从那之后,但凡她有点什么事情他都会格外的紧张。
不准她碰刀具,不准她碰利器,就连家里所有的桌角都弄上了防护工具。
更夸张的自从她被他煮的汤烫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她端过比较热的汤放在她面前过,要等到温度适宜才会拿给她喝。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都要回想起串联起来才会发现,这似乎并不正常。
且他的紧张只是她看在眼里的,她并不清楚她每次有点什么事情时他的紧张程度到底是如何。
刚刚最后一句‘好,我知道了’。
听起来轻描淡写,却又好像压抑着极复杂的情绪,一旦爆发便不堪设想。
那是一种……因为她的执意而产生的妥协,本身并不情愿。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想离开她,怕她受伤?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书中的他后期会因为一些事情发展成偏执型人格,那么现在的他是产生了心理问题吗?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之后再说。
可是她等了很久,浴室那哗啦啦的水声就没有停过,他是在里面洗澡吗?
有些担心,她起身,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迟砚。”
除了水声,没有别的声音。
“墨迟砚?”
还是没有人应声。
他不理她,是因为没听见,还是不想理她?
“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声音。
她心里有些难受,皱着眉头砸了两下门,他还是不说话。
算了,由他去算了。
她不能任由他一直这样下去,她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正常起来。
再亲密的夫妻也会有彼此的私人空间和要忙的事情,这样任由事态下去只会更加严重。
“你不说话是不想理我吗?”
“墨迟砚。”
“冷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她盯着那扇门,瘪了瘪嘴巴,“我也不要理你了!”
话落,她转身往主卧的方向走,踩着拖鞋的脚丫故意发出大一点的声音。
可那扇门,始终毫无动静。
…
浴室内。
冷水喷洒的花洒下,男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壁,一条腿曲起,长臂搭在膝盖上。
他垂着头,任由冷水从发顶顺着面部线条流到下巴,落在身上。
暗色的针织衫和黑裤全部湿透了。
哗哗的水声让他想起在江城那晚经历过的雨夜,厉川泽拳拳到肉,疯了一般在他耳边吼着关于那半年她经历的一切。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她需要抽那么多血给你吗!她会差点死了吗?!
——她会在病床上昏迷那么久吗!她的身体会受损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为什么要拖到毒素沉淀那么久才让她知道!都怪你!都是为了救你!!!
耳朵此时此刻仿佛屏蔽了外界的声音,而厉川泽的声音大到仿佛可以穿透耳膜。
都怪你。
都怪你。
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就会出现画面。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每天靠营业液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怎么样才能把她照顾好。
怎么样才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之前那样。
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离开他。
怎么做才能不惹她不开心。
…
又是过了会儿。
她看着那扇门,里面的水声依旧在响,可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他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晾她这么久的。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的走到浴室门前,又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