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睡下了。我爹下了车子,也没有直接把我抱下车,就把车子带我掂着进了院子。
一直到我家堂屋门口,我爹才放下车子,扎好,然后稍稍回头:“小良,到家了,你没有睡着吧。”我嗯了一声,我爹就掐着我的腰,把我抱下了车子。
我家屋里没有装电灯,用的都是煤油灯,我爹摸出火柴,擦着了,点了桌子上的油灯,灯光昏黄里,我看到我爹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爹去压井边压水洗脸洗脚,我跑到院门外歪脖子枣树边尿尿。一边尿,我一边扭着头往左右两边看。左边就是我家院门外那排茂密的陈刺树,那陈刺树上伏着几个很大的花窦娘,估计天黑了它们都睡着了吧,反正是一动不动跟僵了一样。
右边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庄中间那条大路上,原本是空荡荡的连个人都没有,可就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从我叔伯三叔家龙门头那个院墙边,突然伸出来一个人头,那人头伸出来之后,快速地摇了几个,就跟摇手里的拨浪鼓一样,然后就嗖地一声缩回去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我看着有些蹊跷,一边提裤子,一边转过身,慢慢地朝那边走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早就过了子夜时分了,我听到我家歪脖子枣树上面的鸡子,咯咯地发着梦呓,也不知道它们是睡舒服了,还是想下来找东西吃,反正那个小声的叫声,就跟谁捏住了它们的脖子发出来的一样。我也没有在意,顺着小路就走了过去。
我爹在院子里收拾好了,听到他去我家牛屋里给牛添草料,我也不知道刚刚在三叔家院墙那里伸出来的是什么人的头,可是我一点胆怯都没有,竟然直直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