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河沿上,脚下动也没动,慢慢低下头,看了看筐子里的黑长虫,又往我站的方向缓缓扭过头来看了看,然后把筐子提起来,慢慢升高到胸口的位置,这家伙想要干啥?
我正在纳闷,只见他出手如电,猛地抓住这长虫的三角头,张开嘴巴,一口就咬了下去,然后用手扯着长虫的手体猛地往外一拽,那长虫头,就被他生生地咬掉了。
长虫的黑红的血,就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我一看,惊得我浑身直哆嗦,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怎么饿成这样,连一根活长虫还要生吃?
可是我想错了,只见这家伙噗地一声,把嘴里咬掉的长虫头吐掉,然后拎起这个还在极力想缠绕的长虫身体,把断头的一端对准自己张开的嘴,只见那长虫的血,不停地往这人嘴里流,我看到他的喉结在动,没一会儿,那长虫血就不再流了。
只见这人好像很是满意,血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角,好像还意犹未尽。而他手里没了头的长虫,居然还在动。
我看得是头皮子都发麻,这还真是没完,就见这人,一手拎着那长虫,另一手在长虫身上摸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亮出他尖利的有些发黑的指甲,照着他摸好的位置,噗嗤一声就划了进去,只见他手指微弯,就从长虫皮肉中撬出一个青黑的小卵泡。
这家伙看到这个东西,我明显感觉他嘴在不停地蠕动,喉结也在上下翻滚,看样子这东西他是极度喜欢。只见他用两个指头捏着这东西,轻轻地放进仰起来的嘴里,他的喉结一动,这东西就被他生生吞了下去。
然后,这人就一把把这已经没了头的黑长虫扔到了河水里,我看到那长虫在水面几个翻腾,就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而这时,小鸡娃他爹又慢慢地从地上捡起那个灰白的手帕,轻轻在自己头上包好,又伸手擓起那个小筐,理了理自己湿透的衣裳,顺着河沿,又款款地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我是站在来时的路上的,这时看到他在返回来,在我吃惊不定中,慌忙转身,一溜烟就跑回到我家祖坟边,用力一跳,就跳到了品字形坟头中间。
我就站在这坟中间,看着他款款地原路返回,转了两个弯,他就走到了我所在的花生地头。原来我以为,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要回家换干衣服呢,没想到,等他走到了我家祖坟的边上,他居然停下来不走了,然后转了个身,面对着我家祖坟的方向,从胳膊上把筐子拿下来放到地上,自己则双腿齐齐跪下,开始从筐子里往外拿东西。
我是没有看到,这筐子里竟然还有别的东西。我看到他拿出来几个圆白馍,在面前左右各摆了一堆,然后又拿出一个细瓷碗,这碗里好像还有沙子或者是粮食颗粒,只见他又从筐子里拿了一把香出来,又拿出一沓火纸,都放在面前。
这都放好了,才从筐子里拿出一盒洋火,擦着一根,把那香给点着,郑重其事地插到面前的细瓷碗里,然后开始点火纸,一张接一张的火纸就慢慢燃了起来。
随着火纸特有的火花伴着蓝白的烟雾腾起,我就看到他跪在地上,开始头着地嘭嘭地磕起了响头。我也搞不懂这是为啥,在看他不停地磕头中,我就听到了他嘴里竟然还在念念有词:“十二叔啊,你给我托的梦,我照着做了,你就放了小敏吧……”。
我不知道这个小敏是谁,跟这小鸡娃他爹是什么关系。可是我从他说的话中,竟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个十二叔,居然就是我爷!
我爷在我们家族中,排行十二,我们这一辈人,都叫我爷十二爷,叫我奶十二奶。而小鸡娃他爹,我称之为大伯,所以,我们庄上叫十二叔的,也就只有我爷了。
可是我爷已经去世多年,怎么可能还跟这个大伯联系呢,就算是托梦,怎么会这么逼真?难道我爷也知道了这大伯的小老婆得了鬼病,用这个方法才能祛除?
不是说要吃头生娃的胎盘汤,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