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闻言愣了片刻，目光扫向神农氏，脸色沉肃起来，“你果真要如此？”
如今神农氏是太乙金仙境界，以他的进境不日踏入大罗金仙境界，也未可知，这般修为如此舍去，实在可惜。就算是赵玄都觉得可惜。
神农氏笑了笑，“师尊，仙与人不同，我若为仙，如何能知万民之苦？”
“弟子早已发现，有许多植物皆有效用，或可成为救治族人疾病的药物。只是诸般药性不明，还需慢慢尝试。只是我若继续保留着这身修为，如何能够确定这些东西就能对人族有用？”
神农氏言语极为平静，却又极为坚决。
“你要以身试药？”赵玄问。
神农氏点点头。
“你可知，你若是舍去这身修为，回归肉体凡胎，随时都可能因为你误食毒物而丧命？”赵玄又问。
神农依旧点头，却没有改变决定的想法。
赵玄见此蓦然笑了起来，“很好，不愧是我赵玄的弟子，之前你所为可称皇，却当不起一个圣字，自今日之后，你便当得起这圣皇二字了。”
“你可知圣皇这二字之重耶？”
神农俯首而拜，“弟子知道，正因知此二字之重，弟子才必须要去做，死不足惜。若弟子死，恳请师尊教导我之子孙继续践行此道。”
赵玄将怀中的女娃放下，神色复杂地走到神农氏身前，“为师记下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神农氏的头顶，便见神农氏一身太乙金仙的气息疯狂减弱，不过片刻间，原本太乙境界的神农氏便变成肉体凡俗，与常人无异。
一身修为功果修行，一朝化作流水。
神农氏感受着修为消散之后的不自然，心中怅然若失，但片刻后，他便恢复了心情，反而笑了起来。
赵玄看见神农氏这傻里傻气的笑容，心中却是莫名感动，这才是他赵玄引以为傲的弟子，比他亲自教出一个准圣，一个圣人都要开心。
有弟子如此，夫复何求？
“去吧，你这女儿便放在我这里吧，以后由我来教导。”赵玄柔声道。
“多谢师尊，弟子告辞！”神农氏毅然转身离去。
“师公，爹爹做什么去？”女娃走过来，拉着赵玄的衣角，不安地问道。
赵玄笑着摸了摸女娃的脑袋，“你父亲要去为人族万民争命去了！”
“很厉害吗？”女娃歪着头问道。
“很厉害，你师公我也不如。”赵玄点了点头。
……
峨眉山，正在炼制一件鼎器法宝的赵墨蓦然大怒。
“胡闹！这等事岂能草率？赵玄你个混蛋，怎么看弟子的？”赵墨突然破口大骂，本来就因为自己被赵玄赶回来而生气。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直接不忍了。
“大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云霄听见动静，心中诧异，因而过来查看，自己若是没听错，赵墨刚刚这是化身在骂本尊？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此？
说实话，自化形以来，她还没见过大哥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
赵墨便将赵玄允许神农氏舍去一身修为，尝百草而试药的事告诉了云霄。
云霄闻言眉头便是一皱，以凡人之身去尝试万物药性？她只是一听便知其中有多凶险，要知道洪荒中的植物，许多都是有剧毒的，有些甚至连修行者都抵挡不住，更何况凡人？
大哥这决定确实看起来有些草率，不过她一想到大哥的行事作风，又觉得大哥不至于如此才对。或许大哥早有万全之策？
于是云霄将自己的想法同赵墨一说，赵墨这才冷静下来。
说起来当初收下玄龟为弟子时，就是自己去的，而不是赵玄，后来玄龟转世之身——神农又是拜自己为师。
所以赵墨对这个弟子非常疼爱看重，刚刚也只是太过激动了，这才关心则乱。
“当真？”赵墨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