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儿鬼庙又死人了,这个消息彻底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死者是我们本家的一个亲戚,我平常都叫他三叔,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
我三叔年龄不大,三十出头儿,整天游手好闲,所以我并不待见他,可他媳妇儿倒是个不错的人,在我们村子是出了名的贤惠,对我也不错。
不管怎么说,我三叔是因为我爷的事儿才丢了命,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虽说出了人命案,可大家伙儿都说,这是鬼庙里的泥鬼干的,谁管闲事谁倒霉,所以自然也没人敢报警,都说此事就此打住,别再张扬,否则惹怒了鬼庙里的泥鬼,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我爷和我三叔的丧事同时举办,反正都是本家人,所以灵堂就设在了村里祠堂里。
说起祠堂,大家都不陌生,在八九十年代那会儿,农村家里普遍人丁兴旺,都讲究团结,祠堂就是一个村子凝聚力的体现,一般管事人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这种体制虽说比较封建,可在那个年代,这也不是稀罕事儿。
我爷和我三叔公的遗体,被双双停在祠堂里,按照我们村的规矩,一般讲究停三侯七。
所谓“停三侯七”,指的便是遗体停在灵堂三天,然后家人还要等头七在迎回死者灵魂,算是回家再看一眼。
丧事一开始,便遇到种种麻烦,先是打棺的木板竟然都是空心木,又是打棺人接连失手,甚至误伤,反正种种晦气事,一件接一件,怪异的很。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遇到这么多邪乎事儿,不可能都只是个巧合,所以只能再次请来盲婆子来看看。
祠堂内外,聚集了六七十号人,有来帮忙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盲婆子进到祠堂,刚进来,便脸色一沉,低声自言自语道:“好重的怨气。”
听见盲婆子嘟囔,几个管事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管事人惊奇问道:“盲婆子,你说什么怨气好重?”
盲婆子解释道,说我爷还有我三叔,他们两人都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厉鬼索命,所以他们的死,属于冤死,冤死的人本就怨气重,跟何况还是两个人,怨气重自然晦气也重,所以办事不顺,这也不奇怪。
管事人似懂非懂点点头,言道:“那有啥法子能抑制一下死者怨气吗?”
盲婆子道:“这个不难,老婆子我虽然道行不深,可还学过一段《往生经》,给他们念上几个时辰,应该可以化解不少怨气。”
说着,盲婆子先让闲人出去,只留下了我和几个管事儿人,我心里很好奇,这里都是大人的事,盲婆子留我干什么?
我不禁低声问道:“李奶,我留下能帮什么忙?”
盲婆子道:“当然有用。”
言罢,盲婆子找来一盏青油灯,在一张麻纸上写下我爷和三叔生辰八字,并将麻纸拧成灯芯,在灵堂前点上,跳跃的火苗,很是奇怪,这油灯的火焰,竟然是青绿色的。
“李奶,这灯苗子怎么是绿色的呢?”我不禁问道。
盲婆子解释:“这灯,名叫引灵灯,照的是鬼火,是给冤魂野鬼通往阴间引路的……”
盲婆子说完,我才明白,有些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往往需要超度他们,而这引灵灯,就是配合往生咒,给冤魂当指路明灯的,就犹如海中的灯塔一般。
而盲婆子将我留下,目的就是让我照看引灵灯,在她超度冤魂时,引灵灯一定不可熄灭,否则必出祸端。
至于为何非要选我,盲婆子说,那是因为我刚结过阴婚,身上阴气重,而引灵灯作为给死人指路的明灯,本就属阴,所以需要像我这种带阴气的人看护更好一些。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里是祠堂,没风没雨,油灯加油点上就好,何必看护呢?难道,它还能自己熄灭吗?
我虽说心里疑惑,可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