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看到方必安的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方必安猛地缩回手,站起身,避她如洪水猛兽般往后退了几步。
“是你!”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不喜欢这种眼神。
她在很多人身上都见过这种眼神。
叶芷兰的母亲是大梁的长公主,至尊至贵,才华超众。而她的父亲则只是母亲身旁的侍卫,身份低微。她的舅舅则是当今的皇帝,皇帝觉得此事令皇族蒙羞,下令处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在父亲死后不到两年便病逝了。
她之所以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全然是因为太后,太后疼爱母亲,失去女儿后不顾皇帝反对,定要皇帝给她一个郡主称号,是以她是大梁唯一一个不受皇族待见的郡主。
这样的眼神,她在在舅舅眼里见过,在皇姐眼里见过,甚至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有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恨极了这种眼神。
她强压下心里的难过,故意出言讥讽他:“方必安,没想到过了好几年,你还是这么幼稚,亏得你现在已长成个少年郎了!”
此言一出,方必安的脸上显出怒意:“我如何幼稚了!”
“你看你,你今年应当也已弱冠了吧,你还戴着这种孩童才戴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如果还是当初那枚的话,算下来他也戴了十几年了。
“你!”
“汤圆,咬她!”
汤圆还真的凑到叶芷兰身旁。
然而叶芷兰并不怕它。
从前在国子监时,方必安曾将它带进学堂吓唬她,每回说不过她便喊汤圆咬她。
可谁会怕一只爱吃白菜的小白狗呢。
更何况还是一只她用几个玫瑰酥便收买了,此后见到她便咧开嘴笑,流一下巴口水的小狗。
汤圆盯了她一会,突然趴在她身旁,用脑袋蹭她的手。
方必安:
“汤圆,回来!”
汤圆继续趴在叶芷兰身边,背朝方必安,耳朵动了一下,其他部位俨然不动。
“汤圆?”
“汤圆!”
“汤圆!!”
眼看方必安愈发气急败坏,叶芷兰忍不住笑出声:“你看,汤圆也觉得你幼稚,不屑理你。”
方必安额间青筋微凸,显然气的不轻,他倏地起身离开,“我不同你吵,告辞。”
“慢着。”
方必安站定,微微侧头。
叶芷兰冲他一笑,“我的马儿跑了。”
“所以要委屈你片刻了。”
方必安:
叶芷兰坐在方必安的皎雪骢上,方必安则走在皎雪骢身侧,牵着这匹白马,汤圆则跟在他的身旁。
看着他的身影,叶芷兰有些走神。
他们已有三年未见,方必安已长成了个翩翩少年郎。
连汤圆都从圆滚滚的小白狗长成壮硕的半人高大犬了。
“方必安。”
方必安没有理会她。
少年身姿颀长,宽肩窄腰,腰背挺得笔直。
叶芷兰想,他还是一点没变。若这长命锁还是昔日那枚的话,他戴这长命锁也有十多年了,他的性子太过张扬,从前在国子监上学时也得罪过许多人,那些人挑不出他的错处,便只能拿这长命锁做文章,以此来讽他小儿做派,而他偏偏在意这点。
“方小将军?”
“方元帅?”
方必安依然没回头,可她分明窥到他的唇角微微弯起。
果然,即使已经过了几年,这招对他仍然十分受用。
“我错了嘛,你理理我嘛。”
方必安“哼”了一声,“听不到。”
叶芷兰忍不住轻笑出声,方必安是个有趣的人。
说来也怪,她跟方必安似乎天生不合。
第一次见面时,她跟方必安便打了一架。
方必安是方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