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骤然被打脸,露出困惑且委屈的神色,却没违抗,抱着清嘉,乖巧地往岩石方向走去,边走边念:“这可是我的梦啊……”
清嘉窝在他怀中嗤嗤笑,揉了揉他右脸清浅的红印,安抚道:“夫君真乖。”
宋星然听了,忽然停下,足下踢出一大片白浪。
清嘉才不管,此处水已然清浅,大约她踩在石面上,才及腰而已,便直接将宋星然推开,跳了下来。
陡然受力,宋星然被推得跌坐在水中,脸上被飞溅的水花打湿,水珠子滴答滴答往下落,一副狼狈模样,抬眸望她,久久不动,尤为委屈。
清嘉想笑,又觉得不厚道,自己与酒鬼闹什么,她伸手,示意他起来。
宋星然盯着眼前雪白剔透的一双手,玉容花貌,是他的清嘉没错。
他伸手握住,遽然站了起来,反剪过女子纤细的手,将人横抱而起。
桃花眼半垂着,眸光在她身上逡巡,是肆意张扬的,最直白的催促。
清嘉被放在潮湿的石面上,她绷紧腰身,看见二人浸湿的长发逶迤绞缠在一处。
湖水涨落,潦草又狂放地拍打礁石,发出沉郁微黏的水声。
——
宋星然睡了过去,双手却还箍在她腰上,清嘉将粗重的手臂抬开,艰难地从他怀中爬了出来。
他浑然睡死了,不管她什么动作,都没有要醒的痕迹。
清嘉手肘撑在他胸口,仔细去打量他。
阖目时,他眼型也是上钩的,唇色偏红,像吸足了血的精魅。
清嘉替宋星然将衣裳罩上,才抱起自己的衣服离开湖边,她拂开低矮的灌木丛,被人兜头抱住。
听雪趴在她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我、我以为,你失踪了,或是被那水怪,水怪抓去了,我绕来绕去,都看不见你,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清嘉想,听雪所言不假,那百里碧波中,确实有个吸人精气的男妖怪,将她拐走了。
她失笑,将听雪拉回车上。
清嘉洗了澡,马车又头一回没有颠簸赶路,她罕见地睡了个好觉。
宋星然却不是。
宋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见他一人躺在湖石边上,下身都浸在水中,若那水线再漫溢,只怕会将他淹没,忙冲上前去唤他。
“爷、爷!”
宋星然茫然地睁开眼。
宋谅松了口气:“您说去冲澡,大半夜都不曾回来。”
宋星然仰面躺在粗砺的岩石上,只看见月色凉薄。
宋谅在耳边喋喋不休,宋星然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刚才,他是不是看见清嘉了?就在湖心,她似一尾人鱼,身上披着流淌的粼光,破水而出。
他们……
宋星然揉着额头坐起,呆呆地望着湖面:“我看见清嘉了。”
宋谅默了片刻,还是提醒:“您是喝醉了。”
宋星然不悦瞪他,恰好裹挟潮气的夜风拂过,颅内泛起汹涌的疼痛,他叹气,分明她的嬉笑怒骂都很生动,触感真实,连自己的身体反应也仿佛是真。
竟,只是绮梦一场么?
宋谅见他脸色惨白,安慰道:“您大约是太想夫人了。”
宋星然坚持:“我来时,她便说要随行,会不会?”
“嗐。”宋谅斩钉截铁否定:“不可能,咱们一路北上,前头后头都是咱们的耳目,从未通报过有人跟随。”
宋星然脸色越发难看,宋谅声音低了下来:“夫人是娇贵人儿,哪里承受得住一路艰苦。”
所言不假,宋星然也知道。
但清嘉就在身边的感受太过强烈,宋星然抬了抬手,失魂落魄道:“你回去罢,我一个人静静。”
“……”宋谅嘴巴张了张,他一身湿透了,脸色青白像鬼,担心他生病。
也不敢违逆,只好留了一件干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