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肩膀的热意消失,夜风一卷,胸口处有些空落,见着毛绒绒的一团,居然动了想将人搂入怀的冲动,骨节微动,忍住了。
清嘉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凉,更是抱紧了自己,语气苦涩:“如今长大了,便要懂事了。”
她眉梢带着哀愁,浓睫垂落,投下一圈淡漠的影子。
宋星然伸手,在她眉心处轻点,一碰又离开,口气中有些哄劝之意:“小姑娘家家,心思怎么这样重。”
清嘉仍抱着双膝,摇了摇头,将脸埋了起来,故此传出来的声音也是沉闷低哑的:“京城不比扬州,我爹只想将我卖了……”
清嘉抬起头来,笑得无奈:“罢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虽恨不得将困境一股脑倒出来,但她的忧虑到底只是梦中之事,无从诉说。
何况过犹不及,宋星然是心思剔透之人,今夜叫他晓得自己在京城实则举步维艰,心生怜悯即可。
清嘉今夜想了许多,心知嫁宋星然非易事,但自己好歹救过他,即便成不了夫妻,退一步,请他施以援手,也未尝不可。
归根结底,还是要与宋小阁老套近乎。
且清嘉仍不放弃,若嫁了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也无需再战战兢兢度日。
万一,他就喜欢自己呢?
一切皆有可能嘛。
所以今夜,清嘉先不点破,只寥寥几句,说出自己的愁绪。
宋星然沉吟片刻,思绪被清嘉牵引。
虽同朝为官,但宋星然与祝满接触不多,并不清楚他为人如何,治家又如何。
宋星然早前,曾查过清嘉的底细,知她自幼被祝满置在扬州,祝满从不关心管束,大约父女情分浅薄。
且祝满全靠张家提携才有至今,如今张家亦摇摇欲坠,他自然要另寻大树,不久便是考核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