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清把这话说得很容易,但换心手术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尤其是对于霍尹铭这种经年累月的心衰患者。
手术之后,霍尹铭的情况还算稳定,姜清为了确保他能撑着等到供体,一直在华康医院寸步不离,院方特地为她准备了一间办公室,就在重症监护室隔壁。
凌晨一点多,姜清指尖滑动,将电脑屏幕上的手术画面放大,仔细的看着血管连接缝合的位置,手术针缝合针在粉色的薄壁管道上穿梭,进行完美的缝合。
视频里传来监测仪的滴滴声,即便现在她没有处在手术室中,听到这种声音的她仍然感觉莫名紧张,这种手术难度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而一旦出现问题,病患救不回来,还会浪费宝贵的供体。
压力不可谓不大。
就在她忍不住要叹息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两下,她下意识的暗下空格键,抬眸朝门口瞟了过去。
“我看你忙了一晚上都没出门,吃点夜宵吧,我亲手做的……”梅芙迈着轻缓的步子进门,目光落在姜清身上,顺其自然的看到了满桌子的资料。
精神集中容易让人忘记身体感受,原本她并没感觉到饿
,这会儿梅芙提到“夜宵”两个字,再加上办公室飘散开的淡淡的奶香味儿,她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有些轻微反酸的感觉。
十几个小时没进食,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谢谢您啊,阿姨。”
姜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抬手招呼她坐下,梅芙点头,颇为优雅的打开了保温盒,“趁热吃。”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姜清受宠若惊,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严肃。
手术风险很大,紧绷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她收拾着桌前的文件,抬眸时毫不隐晦的问道:“阿姨,您这么晚过来,是有话要说吧?”
现在凌晨一点多,如果不是心里不安寻求慰藉,像梅芙这种性格的人,是不会贸然来打扰她的。
一定是有话要问。
梅芙不紧不慢的松开饭盒,从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的灯光太亮眼,映得她脸惨白毫无血色。
她沉眸沉默,目光落在桌角上,酝酿了许久才淡淡开口,“祁儿那边……有没有消息?”
这话听起来有些悲凉。
姜清平展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望向她的眼神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霍云祁可是她的儿
子。
可现如今她连和儿子直接联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通过别人来打探消息。
相伴多年的丈夫躺在重症监护室随时都有可能殒命,而她唯一的儿子也仿佛虚影一样,不肯坐下来与她好好谈谈。
“对不起,我不知道。”
姜清收敛起同情的目光,只能实话实讲。
手术至今已经是第四天,这段时间她为了研究最低风险的手术方法从未踏出过华康一步,这期间霍云祁只来过两次,供体消息并没有实质进展。
毕竟霍尹铭的病情来的突然,此前也从未在供体库里进行过登记,眼下就算有了合适的供体,他也不是顺位第一,很难完成这次的换心手术。
短短几天,看似在延长寿命,实则是临终煎熬。
“如果你很担心,我现在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姜清实在不愿看梅芙脸上失落绝望的表情,索性又填补了一句,顺势拿起了手机。
“不。”
“别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梅芙慌忙摆手,生怕她一个电话打出去。
“尹铭病情什么样我很清楚,这么多年只要是住院手术,他都是命悬一线,如果不是现代医学发达,或许当年他受伤后不久就撒
手人寰了,能活到现在他一直很知足,我也……很满足了。”
“只是他到现在还是昏迷,临走之前……怕是不能见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