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上,群起哗然。
原本轻松喧闹的氛围,倏然就变得紧张无比。
苏照道:“康恒,尔等对抗新政,密谋劫杀钦差,如今窦家既已招供,还要狡辩吗?”
康家家主原名康恒,此刻面如土色,哪里想到本是试探口风的一场的宴饮,竟会落得撕破脸的局面。
一时间,进退失据,讷讷不能对。
倒是一旁的车、申、王诸家家主,对视一眼,跪地请罪,道:“苏侯,我等着实没有行过对抗新政一事啊。”
其中的王家家主,抬起皓首,急声道:“苏侯,我王家必定配合清丈田亩,点查户口,为君上革新大政效犬马之劳。”
此言一出,其他几家家主也是紧随其后,纷纷表态。
苏照冷哼一声,道:“尔等之言,当真?”
方才一番手段,也是恐吓居多,这几日汇集诸方面的情报,砀郡郡望在地方的势力,比之想象的还要庞大。
不是不能尽数扫除,但这还是一郡,之后的诸郡,郡县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如果都这般行事,引起的动荡将会波及整个苏国全境。
诸家家主都是拱手道:“我等绝不敢阻挠新政大行,还请苏侯体察我等拳拳之心。”
苏照摆了摆手,淡淡道:“那孤就听言观行,诸位起来吧,备了一桌好菜,不吃就浪费了。”
几家家主都是搀扶着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在场郡望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来人,将康恒带回郡衙问话。”苏照喝道。
康家家主正自惊魂未定,突闻此言,就是色变,惊声道:“苏侯,草民绝不敢阻挠新政啊……”
然而,原本在厅中恭候的禁军骁卒,上前,不由分说,将康家家主带走。
等康家家主被禁军带走,二楼之中的诸人都是面面相觑,心头骇惧到了极致。
但也有一些心思活泛的开始思索,为何同样涉案其中的申、王两家家主,却是安然无恙?
于是,一顿饭在忐忑不安中吃完。
苏照而后也没有多留,离了酒楼,径直往郡衙去了。
等苏照一走,原本一些郡望也三三两两散去,杯盘狼藉、酒气四溢的包厢之中,原本面现惧色的王家家主,脸上的谄媚之意渐渐消失,和申、车、粱三家家主交换了个眼色,忿忿道:“苛敛暴虐,竟至于此?”
车家家主,车利,这是一个头戴粱冠,身穿长袍的中年人,闻听这番怨望之言,就是面色大变,惊悸道:“王兄,慎言啊。”
王家家主脸色阴沉似水,冷声道:“诸位贤弟,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等积数代之功,蓄营的家资,被其剿夺一空?”
车利叹了一口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是不甘,如之奈何?这位自继位以来,手段狠辣,杀伐由心,连一年的光景都没有,温邑风云变幻,多少大人物被抄家灭族?王兄,破财免灾吧。”
车利显然是被最近,这连番阵仗吓到了。
“他就不怕砀郡郡县百姓大乱,遍地狼烟?”王家家主苍老面容之上现出狠戾之色,可谓与方才的跪地求饶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分明是君子豹变之道。
车利一旁的申家家主,申济,叹了一口气,道:“王老,有道是好汉不与官斗,这苏侯只拿了康老,留下我等,就已是为了防止郡中大乱,收敛了几分手段,王老,莫要争一时之气啊。”
“你们是什么意思,这是屈服了?”王家家主面色微变,问道。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势大力薄,那也无法对抗新政。
粱家家主也是一个头发灰白、年过五旬的老者,叹道:“王兄,戒急用忍啊。”
“你们真要将九成家产交出?”王家家主震惊道。
申济叹道:“不然呢?难道真要杀官造反吗?总算我等,还能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