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淞城,每年的水母诞辰都有一出水母过海。
水母过海乃是要请水母宫中的水母神像出宫,然后在淞城内的各个街道转一圈,之后出城,去港口乘着大船出海,在大海上转过一圈。
出海的过程中,若是风平浪静,则代表今年一切顺利,信徒们出海都能安然无恙,若是浪潮湍急,则需献祭三牲,直至浪潮平息为之。
总之,这就是个求心理安慰的仪式。
居处与深海之下的碧游宫内的水母对他们的这些把戏定是一眼也懒得瞧。
毕竟这位位秩颇高的神祗可是能比拟一位纯阳元神,这等神祗称为神尊,寄托真灵于一界天道,已无需这点人道香火。
当然,本身的权柄所限的事祂们不会少做,但也不会多做。
所以这次水母过海的祭典上,不管海上出现什么情况,都不是水母的意志,只不过是自然现象。
不过,淞城此刻的热闹的原因大半不是因为水母,而是那位初云姑娘。
这初云姑娘何许人也,扬关原也不知晓,但在人群中穿梭时,却将这位初云姑娘的生平事迹都听了遍。
淞城旁有条大河,名作文河,自西往东,直入东海。
文河之水流过淞城旁时,和缓许多,而随着岁月静好,富裕随之而来,伴随着的还有空乏寂寞的心灵,于是就有了各种填补寂寞空虚的心灵的事物,而这条文河上就出现了名作花船的艺伎勾栏。
文河上花船有上百艘,每艘都有各自的船东老板,于是这门生意就有了竞争,后来竞争演变成较技,毕竟艺伎虽然可以直接靠皮肉吃饭,但这样的生意赚头不大,所以技艺就派上用场,当然,这儿的技艺时歌舞琴棋,所以较技也是比的歌舞琴棋。
这文河上的大大小小的花船每年会在二月春分时节进行一次花魁比赛,头名者为今年花魁,花魁者,而能在这百花较竞中获胜者,那样貌和技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现今这位初云姑娘就是今年花魁,并且她已经蝉联三年,因此笼络来的仰慕者众多,这才会有今日这盛景,这么多人围在大街小巷,等待她的出场。
都是近色者啊。
随着外头人的几声呼喝,所有人都往大街方向挤去,如此一来,扬关所站的柜台前的小片地界反而显得空空荡荡起来。
掌柜的也想去围观,但奈何身手不够矫健,只能被困于柜台里。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啊,方才柜台保护住他,现在柜台却成了祂的束缚囚牢。
“茶我自己泡,你也去看吧。”扬关很大方。
“呃,算了,还是我亲自为客官您泡吧,我家祖上有规矩,行商以诚为本,做人信守承诺。”掌柜摇摇头。
“嗯。”扬关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掌柜就拉开柜台后门的插销,然后去后厨取开水。
没一会,他就带着一水壶开水回来,顺便还取来了茶具和茶叶。
然后,他就在柜台前,开始冲泡茶水。
云春,采自福省的云山之巅的春茶,因此称为云春。
掌柜泡茶的手艺的确是生疏了,磕磕绊绊,有时还要停下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幸好,扬关是个活了几百岁的人,有很多耐心。
而在掌柜折腾泡茶手艺的时候,外头的大街上传来了更加沸腾的声音。
水母出行的花车游行队伍开到这里了。
门口立马已经传来欢呼声。
许多声音差不多就是扯着嗓子在嚎叫。
“初云姑娘!”
“初云姑娘!!”
“……”
相信这一声声呼唤定会让深居于碧游宫中的水母投落来目光。
“客人不去瞧瞧?”掌柜擦擦额上的汗水,将一杯茶水递给扬关,并问道。
“看一眼望洋兴叹,而后朝思暮想,从此沦为其之伥鬼,何必呢。”扬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