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这话说得倒有意思。”李纨轻笑。
一句陆太太说的很是自然,听者皆有心。
混在人群里的一名丫鬟很快就从此处撤离了。
香珠只觉着得脸,抬手摸了摸翠玉珠钗,大摇大摆的屋里去了。
李纨宝钗等人看过彼此,也跟了进去。
“嘶……”
一声暗暗吃痛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引了迎春注意。
是个扶着柱子,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妇人。
她正一步一步缓慢的往这边挪,要捡她滚到迎春跟前的一颗珠子。
见状迎春主动捡起将其送还,微微一笑便要进屋,却被妇人问道:
“小姐,您是贾家的人?方才我看见妙春堂的云姑娘也在,您能帮我问问她,有没有空闲时间为我瞧瞧?我突然感到不舒服,下人去准备车马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实在忍不了啦!”
迎春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一听这话立刻回绝:
“我也只能代你告知云妹妹,毕竟今天我们是受邀来参加陆太太生日宴的,如今姐妹们都被请进去坐,要是我突然叫离一人,必然显得不好,你最好还是……”
说到最后,迎春没声儿了。
顿了顿,她道了句稍等便去到了后院,找到等候在那儿的贾琏和贾环,将这件事告知。
不过多久,贾琏的小厮便带着妇人去妙春堂找问荆了。
此时迎春已经悄悄进屋无声入座。
“林姑娘去富州还没回来么?”
打够了盹儿,香珠明知故问道。
“虽然富州距离京城并不遥远,但这一路上也是十分凶险的。她一个女儿家,能走得多快呢?”
李纨笑吟吟说,又补:
“到底是比不上陆太太这般好命的人,我们家玉儿虽然出身好,又有全家疼爱,却一门心思想要自强自立。这一路啊,难免多吃些苦头了。”
她如今这副口吻,让香珠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位居然是贾家那个闷嘴的葫芦奶奶?
“吃苦头事小,若是遇到什么别的,怕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香珠喝了一口蜂蜜水,嘴角笑味不明。
“陆太太还是安心养胎的好,林姐姐足智多谋,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湘云拉着惜春的手看她的指甲,说话头都没抬。
惜春也娇哼了一声,宝钗眸光暗转,微微捏紧手心里的帕子,启笑:
“真要遇到什么别的事,也是颦儿她时运不好,说到底也不过是给她的路程添些麻烦罢了。倒是陆太太你,”
“即便我们作为你的‘娘家人’,同样在京城,却比不过陆家整体上下的地位,你有孕在身,理应多加静养,待到产出长子之时,陆大人一定会更加宠爱你。”
宝钗的这些话,将香珠推上的是什么境遇,在座的姐妹们都听得出来。
尤氏唇角一勾便道:
“是了。你一朝得了宠,在陆家的地位更了不得,到了那时候,我们这些破落户也好跟着你沾沾光。”
香珠得意非常。
谁知端着架子还没酝酿好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句话:
“贾府的奶奶姑娘们真会说笑,这话要叫不知道的人听起来,还当陆尔舟的结发妻子死了呢。”
当话音落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进来了。
她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皮肤虽然也有些松弛,但整个人荣光满面,精气神比小她几十岁的香珠还好。
见陆尔舟的正房来了,姊妹们隐隐的又透了些笑。
这位可不是冲着她们来的。
香珠略微有些不满的瞥过陆太太,咋舌抬手指向一边:
“太太近来不是身体不好在静养么?这会子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凑热闹了?相公说过你不必来的,你既来了就坐那儿吧。”
此话一出迎春倒吸一口凉气,不安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