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在城隍庙与两位判官几番交锋,并非一无所获。
初来乍到,张桢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待她摸清了城隍庙的情况再来与这些鬼计较。
算了算时间,张家那边今夜恶果将至,她得赶回长山县看看。
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张桢是不打算管的,以德报怨,她咽不下这口气!
不对,是身为一府城隍,她得公平公正,不能徇私擅改因果。
遂抬头与诸鬼吏快速道:“郡中累计需要核定的人间功过太多,怕是一时半会完成不了,为了不延误亡魂投生,这些日,便要辛苦文判官跟在一旁整理文书了。”
“武判官,这是近日中州郡被勾错冤魂的名单,劳烦你关注着,别让这些复生的人惹出什么乱子来。”张桢说着把一份名单递给了赵胜。
名单上总共三人,上首第一个便是吞了胡泗内丹的王兰。
张桢此时还不知道,蹲在她家养伤的公狐狸精,便是此事的受害者之一。
张桢安排好手中事,与诸鬼摆了摆手,起身牵出纸马打算借力回家。
风驰电掣间,想到每夜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实在是不方便,她还是早日携家带口来鸣山府落脚吧。
还有庙中能用的鬼口,实在是太少了些,她得想办法去哪里添些人手回来才成,待她理顺了城隍这一摊事再说。
也不知张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伏虎寨的人应该没大开杀戒吧?
脑中思虑不绝的张桢,刚赶到张家,入耳中就是一句:“秀才绑了回去当压寨夫君”、“能生儿子的绑了回去当男妾”!
她当即抬头看了看,没走错地方!
绕过后院的月拱门,视线豁然开朗,张桢还是不太习惯穿墙而过,哪怕别人看不见她,也是规规矩矩走正道。
远远的,一股腥臭血味扑面而来,惹得张桢心头一跳。
好在,她极快看清院中被斩了头的看家狗及一旁的狗魂,心头一松。张家人虽然可恶,可在场还有不少妇孺呢。
她走过去安慰地摸了摸狗头,人祸倒是累它受罪了。
两个捂着鼻子退得老远的隶鬼,接连上来拜见道:“见过城隍大人。”
张桢点点头,瞟一眼将自己的魂魄假装塞回了躯体的三族老,问道:“怎么还没将人带回去?”
张茂则,长山县人。张桢翻过这位族爷爷平生所做所为后,大笔一挥,定他亡于延平七年七月初二,也就是今日,折寿五年以抵身平罪孽。
二鬼互视一眼,推托道:“黑狗血冲撞我等魂体,那张老头又不肯配合,遂耽搁了些时间。”
张桢也不废话,走近紧闭双眼装“活着”的三族老,伸手将他轻飘飘的魂魄拉了出来,转身几步交给了两个隶鬼,干脆利落道:“带回去。”
“张桢!”三族老睁眼就对上了意料之外的人,连反抗都忘了,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对,他刚刚闭着眼装死时,听着两个鬼差叫的是“城隍大人!”
张桢咧着嘴角一笑,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是我呀,特来送三族老一程。对了,您老这一辈子的功过,下一辈子的福祸都由我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三族老瞳孔大震,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当的城隍!”
他完了!
早知道,他绝对不打张桢的主意。
“七郎,我错了,我错了呀,你放过我吧,我还不能死,张家还没振兴,我不能对不起祖宗啊!”
张桢不耐烦听这些屁话,直接怼道:“‘不从吾志,非吾子孙’这句祖训还记得吧?我们那祖宗怕是不想认你,别自作多情了。”
“张桢,你这是公报私仇,我就不信没人能治你!”眼见来软的不行,三族老开始来硬的,“我要向阎王爷伸冤,状告你张桢公报私仇、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