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县城中的祖宅,小两进的院子,不算太大。院中原本留有栽种花木的空地,自张桢能当家做主后,其中一半地被她隔了出来,硬修了个小巧的凉亭在上面。
这样一来,整个后院,看起来便有些拥挤和不伦不类。
但架不住前世小市民的张桢乐意啊。
祖传的私人“亭院”,怎么想怎么赚!
此时的张桢,正独坐凉亭中,手下用力地捏着一枝笔,指尖隐隐泛白。
“胡三这个狂贼,他偷走了我的耳中仙,你们快去给我把他捉回来!”
“我不能成仙了!”
“呜呼哉!啊!呜呼哉!”
······
隔壁谭秀才的癫狂号叫和咒骂声,此时囫囵着灌入张桢耳中,哪怕塞着厚厚的棉花,那一声声魔音灌耳也丝毫未减。
饱受精神攻击的张桢,手中的“反抗宗族计划书”是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心头直念种田怎么还不回来?
赶紧探望完这个疯魔的谭秀才,他们才好离开啊!
半早上过去,隔壁的谭秀才大约是喊累了,终于熄了声息。张桢想了想,种田出门不少时间了,现在都没回,别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想到此处,张桢起身锁好门,往市集的方向寻去。
她还是去寻一寻书童吧,就怕张家那些人跟她玩阴的。
隔壁谭秀才魔音暂歇,没了摧残的张桢,往外去的脚步不免透出股轻快。她沿着宅院所在的响水街不过走出百余米,前方就迎面而来一卜卦道人。
道人身穿法衣,左手持布幡,右手搭拂尘。一双眼目灼灼似鬼,老远就锁定在面带点点笑意的张桢身上。
张桢又不是木头做的,被这么明晃晃地打量着,明白这奇怪的道人,她大概率是不能装看不见的。
道人一言一行,透着股笃定,见还有几步之遥张桢率先停了脚步,他不仅不回避,反而抢步上前直白言道:“秀才是要去寻人。”
张桢此时面瘫着一张脸,看不出心思,也不直接回答道人,反问道:“道长,有何见教?”
道人将左手扯着的卦幡,往张桢面前一摆,故作深沉道:“秀才,寻人事小啊。”
张桢扫了一眼卦幡上的“神算子”几个字,深吸口气,从容接下此话,“那敢问道长,何事不小?”
道人:“秀才危矣,三日当死!”
张桢:······
【萍水相逢,有一见面就咒别人死的吗?】
【有,古代的神棍。】
张桢脑内快速自问自答后,好悬没忍住破口大骂。脸色一沉,搞封建迷信搞到她头上来了是吧?
又想起传言,有道人为了证明自己卜算灵验,还会故意害人性命。
“道长啊,你看,我还有机会,不,是还有救吗?”
张桢危险的扯出一点假笑,待看这道人如何答她。
道人似乎很满意张桢这书生的上道,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你我二人即能相遇,便是有缘,本道渡你一程又如何?”
张桢见这道人套路一般,收起假笑板上脸,显的有些敷衍道:“道长打算如何渡我?”
卜卦道人也不在意张桢的前后态度,小小书生,晾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本道有小术一则,予我十金,秀才自然消灾解难。”
张桢:差评!
套路俗套,忽悠能力也不行。
一边吐槽,面上便可有可无道:“生死即定,一小术岂能解忧?”
“道长,莫不是框我?”
卜卦道人自得一笑,将手中佛尘一甩,开口卜道:“秀才面相亲缘寡淡,乃幼年失怙之相,近日不见喜于长辈,主家财有失。”
张桢一愣,不见喜于长辈,家财有失?
在张家大宅发生的事,张家要脸,她一贯隐忍,都不会主动往外嚷嚷。
张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