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座的城池,是大风刮来的么?
那是边关将士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出来的,绝不可能成为他用来邀宠求爱的工具。
老楚王亦是怒极,当众甩了他一耳光,拂袖而离,罚他禁足在太子府,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便在太子府闹起了绝食。
没有人觉得他说的绝食是认真的,以太子的性子,这种所谓的绝食只怕不消三日,他自己便会忍不住服软认输的。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他那样柔软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狠得下心来让自己吃苦,不过是做戏,让楚王心疼他罢了。
但后续雪崩一般的发展,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楚王本就已年迈,当年征战时留下的暗伤被太子这么一气,似乎一下子引爆开来,摧垮了他的身体。
楚王重病垂危,她便留在王宫,处理诸多事宜,直至三日后,太医连继几夜施针,终于将楚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忽然想起,“太子呢,王上病重至此,怎么不见太子前来侍疾?”
“奴……奴不知。”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且惶恐的模样,看得更叫她烦躁不己。
糟了!
“你们,随本君一同前往太子府!”
楚云韵永远记得她强闯入太子府的那个夏日,蝉鸣不歇,风拂十里菡萏,天光正好。
青年却躺在榻上,一动也未动。
皲裂的唇沿,苍白中透着青紫的面色,凹陷的双颊,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何曾有过这样狼狈虚弱的时候。
“快,传太医……不,先取清水、流食过来,都愣着做什么,殿下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太子府全部人,一个个都抹干净脖子等着吧!”
她的慌乱,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迅速冷静下来,将后续的抢救工作一步步吩咐了下去。
她就坐在榻前,静静望着他。
心头浮现的,压根不是什么担忧,更多的是疲惫和埋怨。
他被保护的太好了,是她的错,一直替他扫平周身的一切危险因素,才叫他,活得如此自我且任性。
太医说,水米难进,殿下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当然不接受这个结果,于是强行动用了巫族的招魂之术。
“春气奋发,万物遽只。
冥凌浃行,魂无逃只。
魂魄归来!无远遥只。”
半明半昧间,天地都像是歪倒着的,她倚着床榻,陷入了睡梦中……
“咳——咳咳!”她是硬生生被人掐着脖子给弄醒的。
那是她与谢衡的第一次相见,亦是她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
“你为何会出现在吾的洞府,说!”
“太……太子,您说什么?”她身体的窒息欲呕感有多强烈,她的心脏,就跳动得有多剧烈。
她居然借着顾明忆的身体,招来了异世之魂,招魂术是巫族禁术,一个人一生,也只能承受一次……天啊,她多么卑劣啊,得知顾明忆永远也回不了这具身躯之时,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如释重负。
就感觉,那些压在她肩头的,令她时时喘不过气来的负担、责任,一下子消散了。
而这个异世之魂,没关系,她会掌控他,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
是啊,她想起来了,她对谢衡的初心,是掌控,他是她招来的孤魂啊,难道他不应该是她的么?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掌控欲却变了质,变成了独占、贪恋、与渴望……
她竟是对他,动了她曾经最嗤之以鼻的,情爱之念。
楚云韵从漫长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后,那充满着种种复杂情绪的眸光,便仿佛在青年身上生了根,再也挪开不得。
他的眉眼,每一寸,都俊美的恰到好处,但这是顾明忆的脸,不是谢衡的,她心中蓦然生了些冲动,她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