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以及朝鲜的税赋很详细,精确到每一个府县的数据都被朱寿瑛信手拈来,她跟自己弟弟最大的不一样就是,自己更擅长钱财这一块的东西,任何数据都能轻松计罗列出来。
嘉靖也是听得心潮澎湃,他是建国前的,但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辽东一地,所能够上缴的税赋便是大明除了甘肃之外,其他行省的总和!
不过这样一笔钱,今年无法入库,仍旧要用在辽东以及朝鲜国上。无数将要在春节之后向北而行,迁移到这片陌生的土地。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会更加顺畅,迁移的百姓也是现在的数倍。
“这话是陆子吟说的?”
嘉靖心情复杂,他是不想提及这个称呼的,但他猛地发现,似乎大明许多事情,都绕不开陆子吟。
哪怕开海不需要他经手,可触及开海,最懂海贸的大明官员,却是他!
“辽东,朝鲜,任何一个官员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地方富庶,才好叫自己的名字落在父皇的眼中。在中原腹地,他们做不得,不敢做的事情,在这朝鲜国虽有掣肘,却不算什么。”
“我大明优待士绅,可没说优待朝鲜国的贵人。”
“辽东无甚士绅,被打
烂之后,重新归于我大明治下,好似一张白纸。平西侯所做只是在白纸上面着墨,让后来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罢了。”
“父皇让他兼任朝鲜总督,他所做的也不过是督促,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嘉靖不说话,他听得出自己女儿言语当中的怨气,那并非是他所想要的。
但在政治面前,父女不算什么。
陆子吟身为天外异人,或是文曲星下凡,或是武曲星。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所做的一切,会影响到自己对大明的统治!
他不希望大明再出现一个权臣,夏言那样的他都受不了,更别说杨家父子那样的人!
“你弟弟现在如何了?”
朱载坖那小子?朱寿瑛脑袋里面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之后,脱口而出:“他?好的很,允文允武,听说正在写关于辽东以及朝鲜的实录,好叫父皇能够看到两地百姓真实情况,不被奸人蒙蔽!”
嘉靖面色微变,倒不是发怒,而是高兴。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般实录,百姓如何过的,各地官员表述的截然不同。要么民不聊生,要么富足至极。
辽东,朝鲜,这两个称呼他陌生至极。登基之前他只在藩王府上活着,并未外出求
学,行千里路。
登基之后,他更是不能随意外出,别说朝鲜,便是辽东他也知之甚少,连辽东总兵之下大概是那些人,他都记不太清。
眼下若是能够直观辽东,日后让陆子吟担任他职,也能叫自己心有有底气去做这件事情,而非两眼一抹黑。
朝堂对策,首要用人,便是源于朝臣未必知道地方实情。用对了知晓地方实情的人,便算对了八成,剩下两成做不对,也只是影响去做事的人的前途,朝堂之人,自罚三杯便是。
到了嘉靖这一位置,他更是连自罚三杯都用不上。朝堂上下,谁都得给这皇帝几分薄面。
“等他写完了,你叫他来见朕。至于你,尽快将辽东还给朕的银子送到朕手上来。”
“此事不急。”朱寿瑛见说,一点也不急,反倒拿捏起来:“正常途径从辽东运输钱财来京师,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月。”
“钱财走得是钱庄,只要辽东的核对到了,便能够支取。”嘉靖立马脸色不好了,但也没有对着自己女儿发脾气。
钱在人家手中,走程序也得走。自己堂堂天子,岂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欺负自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