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迅速划过,车速很快,凌桉看了一会儿,眼睛都累了。
她收回视线,便道:“没怎么回事。”
萧戟抽空扫她一眼。
车内气氛一如之前那样,陷入沉寂。
诡异非常。
或许实在太过压抑了,凌桉只好张口说:“那些漂亮衣服,表妹是喜欢的,只不过,是她穿到码数小了,她穿不下,所以拿来给萌萌穿。”
萧戟淡声说:“还有呢?”
她垂眸,回答:“表妹给了萌萌衣服,礼尚往来,她会拿走萌萌的压岁钱,一些玩具什么的。”
“这叫礼尚往来?”
凌桉的声音放轻了一些:“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在,我们是亲人,不会计较这些的,小姨和表妹喜欢,开心就好,我们不在意。”
萧戟没吭声。
“你生活的环境和我们不一样,”凌桉继续说,声音柔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记得他们的好就行了,不用太斤斤计较,不然活着太累了。”
她抬起眼,小脸上安安静静的:“你看,只要我不觉得她们在欺负我,只要我不这么想,那我就还是幸福的,人总要向前看。”
“不能改变别人,那就改变自己,努力融合,总可以生活下去的。”她说。
萧戟又扫她一眼。
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看似云淡风轻,无足轻重,可在这平静表面下,又藏着多少心酸和委屈呢?
没有人知道。
小女孩最容易受委屈了,自己的碎花裙,她都舍不得穿出去,因为表妹喜欢,所以作为姐姐要让给她;饭桌上摆着两个鸡腿,大一些的那个孩子,总是没有份的;几个孩子发生争执,被教训的永远是大孩子。
凌桉低下眼,轻声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常常听见的一句夸赞,是‘桉桉,你真懂事’。”
萧戟其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她眼眸敛下,便斟酌着说:“夸你懂事不好吗?我也觉得你很乖。”
“可我不觉得这是一句好话。”她低声。
因为最懂事的那个孩子,受到的委屈才是最多的。
“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就没有人会真心爱我们了,”凌桉的声音很轻,“我十三岁的时候刚上初一,小姨以家里经济困难为由,来我家要钱,但那时候我还守在棺材前边,爸爸妈妈还没下葬。”
“我们在老家也有一套房子,只不过是那种土房子,红砖瓦房,小姨说自己很困难,我想把这个房子给她,”凌桉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想当年的细节,“
可她满眼嫌恶的看着我,说我是个没良心的自私鬼,给这种不值钱的房子打发她。”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所谓的亲人。”
凌桉低声继续:“我问小姨想要什么,她直白告诉我,爸爸妈妈给我和妹妹留下一笔遗产,她让我交给她保管,然后才愿意领养我和萌萌。”
萧戟开车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很多。
他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血管若隐若现,经脉扩起。
“那你给了吗?”萧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声音冷了些。
“本来是要给的,”凌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终于有了些变化,“我跟小姨说,等爸爸妈妈下葬之后,办妥了,我再交给她。”
“可小姨不相信我,她说我在拖延时间,想自己独占这些钱不分给她。”
“她脸色很难看,我当时很害怕,我下意识就想着不能惹小姨不高兴,所以我答应马上给,她立马就对我露出了笑脸,夸赞着说‘桉桉真懂事’。”
“可是,在最后签字的时候,”凌桉眼眸垂下,“我问小姨,爸爸妈妈下葬的规格和后续,她说……”
萧戟喉头一紧。
凌桉依旧柔柔的:“她说,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死人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