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晴又冷笑:“和凌桉没关系?如果这事放在从前,潇潇和凌桉发生矛盾,你应该会眼都不眨地维护潇潇吧?”
“萧家的男人都护短,”陶晴说,“在发生争执的时候,你维护哪一方,哪一方在你心里就是自家人。”
萧戟冷下脸:“你离凌桉远一点。”
母子两最终不欢而散。
萧戟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病床上微微耸起的那一小坨身影,凌桉睡姿乖巧,躺在被子里,侧着身子,安安静静。
他慢慢走过去:“宝宝。”
萧戟伸出手,要给凌桉盖好被子,但是一触上去,就发现了凌桉浑身都在发抖,他立即要去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宝宝?哪里不舒服?”
“滚开……”
凌桉猛然挥开他的手,一双杏眼满是抵触,和从前亮晶晶的璀璨眼神完全不一样,被取而代之的,是厌恶,恐惧,不安,还有些许恨意。
她高声:“你滚!”
萧戟一顿。
他继续上前,凭着自己比她大很多倍的力气,将人给从被子里捞出来,然后搂抱在怀里,声音轻和了些:“怎么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凌桉不断地在发抖,挣扎着,抵抗着,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惨
不忍睹。
但萧戟并没有松开她。
他蹙眉,轻声说:“到底怎么了?”
凌桉只是哭,泪流满面,长长的睫毛湿润着,扑闪着,瞧着可怜兮兮,狼狈不堪。
萧戟低下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口忽然一抽。
他不动声色,低声:“她说了什么?你不用管她。”
凌桉哭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却还是一言不发。
于是,萧戟伸出手,熟练地给她擦眼泪,轻声说:“宝宝,别生气。”
“我算是什么东西呢?”凌桉终于开口,“哪里有这个荣幸让你萧大公子哄我,你能不能滚出去?”
萧戟眉梢一蹙。
他弯下腰,去细细亲吻凌桉脸上的泪珠子,乍然一看,真是宠溺极了。
“宝宝,”萧戟轻声,“早上我没睡清醒,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我只是没控制好,你别生气。”
他说:“我给你道歉。”
凌桉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不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呢?
是他伪装起来欺骗她的样子,是真的;还是他阴晴不定,反反复复的样子是真的?
凌桉挣脱他的怀抱,声音发颤:“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你是不是知道?”
萧戟皱起眉,点头:“嗯。”
这一声肯定,让凌桉骤然泪
水决堤。
她咬牙,说:“滚……滚!”
刽子手。
萧家所有的人,都是刽子手。
傅潇潇可以眼都不眨的将她弄得小产,逃之夭夭甚至根本不顾她的死活;陶晴可以在事发之后,理直气壮地上来要求私了,威胁恐吓她不要计较;而身为她孩子的父亲萧戟,面容平静又冷淡地,说这一声“嗯”。
“你滚啊!我让你滚你是听不懂吗!”
凌桉的精神状态变得更为糟糕,就像她苦苦支撑着的最后的那一根弦,在他的这一句肯定之下,寸寸崩裂,甚至化成了灰烬。
萧戟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他拿走了她半条命和这颗支离破碎的心还不够,偏偏要摁住她,将她片片凌迟,看她垂死挣扎,呼气卑微,玩弄着等到她断气了才甘心。
她做错了什么呢?
凌桉说:“我让你滚。”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萧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松开她,然后让护士继续来给她注射镇定剂。
等到凌桉睡着之后,萧戟落座在一侧的椅子上,视线复杂,定格在她的小脸上,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