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凌妙的身上醒来后,木槿便如海棠一般守护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与海棠相比,木槿的性子有些沉闷,也有些软弱,遇到事情容易瞻前顾后,却也是忠心的人。凌妙见她低垂的眉眼间似乎透出一丝落寞沉黯,只是一转眼,却又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凌妙真心为海棠欢喜,便也没有多想木槿的不对劲。只是许久以后,她险些陷入不复的境地时,才发现人心易变,却也不是没有踪迹可寻的。
次日,顾琬果然就开始操持起海棠的事情。先叫人去衙门里消了海棠的奴籍,又准备找个好日子,将认义女的事情办一办——毕竟海棠一直跟在凌妙身边,府里的人都知道海棠的身份,若是无声无息,往后难免会轻视她,又或是生出嫉恨之心,便不好了。
顾琬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凌颢又不反对,便立刻找人挑了个日子,又下帖子请了几个与自家走动比较亲近的女眷,这才热热闹闹地将海棠收为了义女。
海棠容貌出挑,性情又与顾琬很是相似,爽快大方,且她嘴头来得,当下就有个武将的妻子与顾琬笑着说道:“这丫头我从前看着就不错,果然是有福气的。叫我说啊,夫人手里出来的孩子,哪里有不好的呢?”
见顾琬也笑了,旁人也都在互相寒暄,这夫人便又压低了声音,“我家里有个小子,虽然是庶出的,只不是我自夸,从小在我身边,与我亲生的也没什么差别。且他不走武将的路子,几年前就进学中了秀才,正预备着今年的秋天下场呢。夫人若是舍得,我倒是想着与您求了这姑娘去。您只放心,我这性子也不是个刁钻刻薄的,只将这丫头当做自己的闺女看呢!”
这夫人的丈夫虽然不是凌颢手下,然而关系倒是不错,如今也在禁军之中。若是没有千钧的对比,倒也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毕竟,海棠再好,出身也是个硬伤。
顾琬心下明白,这位夫人也并一定就真的如此看重海棠。所为的,无非是想与侯府联姻而已。凌颢如今帝宠加身,女儿凌妙又是日后的郡王正妃,这样的家世,原本也不是这位低阶武将能够随便结亲的。海棠的身份,却是正好。
“夫人厚爱了。只是,海棠这孩子,已经有了人家,倒是辜负了您了。”这家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不过胜在很有眼色,也识趣,顾琬并不讨厌,便也笑着低声说了一句。那夫人闻言,便嗐了一声,道了一声可惜,便抛开了不提。
这一日过得很快,海棠既然被认作了义女,便没有再跟在凌妙身边的道理。顾琬原也想为她预备一个院子,海棠却死活不肯,只说要陪着凌妙。她抱住顾琬,流着泪道:“我这一辈子,能够遇到夫人和小姐,已经是大幸了!虽然是做了丫鬟,可是从小到大,也是锦衣玉食的。夫人小姐什么好东西不舍得给我呢?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名分……您看看我身上穿着的是流云纱,头上戴着的是金头面,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面。若是再贪心,恐就折了我的福气了!”
她愈是这样,顾琬反而愈是心疼她。只抚摸着她的长发,叹了口气,“也罢了,你就和妙儿住在一起,也全了你们这一场情分。再有,怎么还叫我夫人?”
海棠含泪垂下了头,小声叫了一声母亲。
顾琬这才笑眯眯答应了。
晚膳之时,客人们都已经散去,便只有侯府的一家四口了。只是海棠到底还有敬畏之心,便是被凌妙强拉着坐上了桌,也只是低头,默默地替顾琬和凌妙布菜。
凌颢知道她这是在自己跟前不自在,不过他对这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别的看法,记得当初别庄被萧乾的人围攻,这丫头是拼命护着凌妙的,也有几分另眼相看。见她局促,正欲找个话题说,外头有人进来回道:“王爷遣人来说话。”
来的是千钧。
“见过侯爷,夫人。”千钧先行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