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生得很是干净,然而五官却是很平淡,放在人群里,便是一眼找不出来的。此刻她正捂着脸,哭得十分的伤心,“夫人,小姐,你们快出去看看呀!”
一时之间,这花厅里的所有视线,便都集中在了顾琬的身上。
担忧,幸灾乐祸,不明所以一片茫然的,各色都有。
其实想也知道,这大半年来,顾琬在京中竟是掀起了数次不打不小的波澜来。如今更是以二嫁之身独得定北侯爱重,又有几个人真心为她高兴?
果然就见顾琬乍一听了这丫鬟的话,面色上便是一僵。只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忽然间眉眼间便敛去了笑意,化作一派凛冽的寒意,厉声喝道:“拿下她!”
凌妙早在这丫头冲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察觉了不对,顾琬声音未落,她便一抬下巴,立刻有两个也做侍女打扮的女兵跨步上前将那丫鬟的手臂捉住了反绑向后,其中一个很是机灵,伸手向前就把那丫鬟的下巴摘了,只恐她自尽。
这变化只在刹那之间,只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个贵妇见那丫鬟疼的面色惨白却是一声也叫不出来,身上纱制的裙袄竟是片刻之间就被冷汗浸得湿透了。
“你,你们家里……”
那贵妇眼见如同出手的两个丫鬟一般装扮气势的起码还有十来个,个个都是柳眉竖起,一脸的煞气,仿佛一言不合就得开打的架势,顿时吓得花容都失色了——老天啊,谁见过家里头过生日,还弄了这样一群出手就要人命的丫鬟来?
“叫您看笑话了。”凌妙笑靥如花,清亮的眼眸中含着春水一般横波潋滟,目中点点的光芒流光溢彩,然而眼底深处却有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寒芒。
“只我们这府里虽然是新贵,母亲定下的规矩却是不少的,断然没有这样蝎蝎螫螫不禁事的丫鬟。且她看上去十分的眼生,哪里就是我家里的人了呢?不是我家人却穿着我家丫鬟的服饰,这么闯进来,断然是有阴谋了。”
她扶了顾琬起来,“娘,我们就去瞧瞧,是谁长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说凌颢在外头有私生子,不但顾琬,便是凌妙也绝对不相信的。要真有这份儿的心,以凌颢的身份地位,哪里就需要这么偷偷摸摸了?
这么多年苦苦等着自己的娘亲,回京之后便是滴水不漏的庇护,连带着她都受到了凌颢无数的好处。这些,可都不是假的。
顾琬款款起身,明丽绝伦的面容上端庄静美,然而周身缭绕的隐隐的肃杀之气,却叫人不寒而栗。这些贵妇这才想起来,这位顾氏夫人,原本就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
“还请诸位,同我一同去做个见证。”顾琬火一般的目光缓缓扫过花厅里的每个人,嘴边露出一抹明媚至极的笑容,“我自身无所谓,只是我家侯爷的名声,却不能叫小人这样毁了。”
她话音落下,老郡主先行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同你一起过去看看。窝在府里头几十年没出来,竟不知道京城里出了这样的能人,敢用这样的阴私手段来构陷当朝的一品侯!”
她在宗室里也是个长辈了,便是皇帝见了也要叫一声堂姑母。这般态度,便是明明白白地站在了顾琬一边。别说凌颢是不是被人陷害,便真的私德有亏,有她出面这样说,那也是小人陷害了。
顾琬感激道:“多谢您为我张目。”
“你素来是个好的,定北侯看着也很是个稳重的人。我是断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的。”老郡主含笑道。
这简直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出来的。若真是凌颢有这样的事儿,就真的他惧怕顾氏而将人藏在了外头,又怎么可能今天这样的日子,被人闯了进来闹出来呢?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老郡主和顾琬走向了前院。
那边的院子里,来的大多是与凌颢要好的同僚。毕竟,这是内眷生辰,女眷们来道贺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