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连忙站起来过去拉住了凌肃,见他秀雅明润的脸上有些苍白,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很显然,这孩子是知道了什么,大约是一夜未曾合眼了。
“怎么弄成了这样?”顾氏心疼极了,扬声叫人去打了热水来服侍凌肃洗漱。
凌肃扶住顾氏的手,温言道,“娘,不必忙,我没事。”
顿了一顿,才轻声指责道,“我回来晚了。”
若不是他一心想明年春闱,因此又回到了书院里,又怎么会在母亲妹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她们的身边?
一想到昨日顾氏和凌妙的无助,凌肃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疼的如刀砍针扎一般。
“哥哥,娘和我一会儿要搬去别院,你回来了真好!”
凌妙心思灵透,见他眼神黯淡,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过去抱住了凌肃另一只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凌肃,“娘和他和离了。”
顾氏眼圈一红,扭过了头去。
“娘对不住你们兄妹两个。”
但凡能将日自己过下去,顾氏又何尝愿意因自己的缘故,叫一双儿女名声蒙羞?
但是昨日,凌颂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叫她寒心。在安阳侯府不相信自己也就罢了,夜里来到梧桐苑,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逼着她自尽以全名节,好落个贞烈的名声!
这等的凉薄,叫她如何再忍下去?
然而也正如她很早之前的忧虑,和离容易,影响的却是凌肃凌妙兄妹两个。这,便是她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了的。
因此面对着突然归来的儿子,顾氏心中酸涩之余,竟有些胆怯,甚至不敢去看凌肃的眼睛。
母子连心,凌肃自然也能明白顾氏的顾虑。相比于别人家,凌肃从小就看多了父亲的风流薄幸,看多了母亲的黯然神伤,看着母亲从张扬明媚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作为人子,他心中何尝好受?
他从小体弱多病,哪怕是唯一的儿子,凌颂对他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父子之情。反而是顾氏,无时不刻地守着他,母子二人的情分,自然不是凌颂可以比的。
所以他曾劝顾氏和离。
握紧了顾氏的手,让她坐在了椅子上,凌肃单膝跪下了。
“娘。”他仰头,濡慕地看着顾氏,“您不曾对不住我们。是我和妹妹绊住了您。这些年,您在侯府里步步维艰,我和妹妹都是看在眼里的。昨天的事情我虽还不清楚,但也知道,一定不是您的错。所以,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儿子都是支持的。离开了这里,您能过得更加欢悦,儿子欢喜尚且来不及。”
况且,还有凌颢那个大尾巴狼时时刻刻地盯着。从前叔嫂名分他不能如何,现下母亲和离,他还不得美到了心里去?
凌肃愤愤不平地想着。
顾氏已经是泪流满面,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就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她,取笑她,鄙夷她,儿女也依旧会站在她的身边!
凌妙见气氛低迷,连忙说道:“哥哥这样早进城,又累又饿了,娘快把他拉起来!”
顾氏回过神来,顿觉懊恼自责,“看我,竟没想到这个!”
三人吃过了早饭,外边的丫鬟仆妇以及外院的护院仆从等,也都草草吃了后继续收拾行李。梧桐苑里东西不少,既然打算立刻就走,也不可能都带走,只能先捡着贵重物品收拾。
就是这样,也几乎忙到了巳时。顾氏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便打起了精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带着儿女仆从,大步往外走去。
“母亲……”
梧桐苑外,站着一个身影纤瘦眉目宛然的少女。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眼中含着泪水,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
正是凌如。
见到顾氏出来,凌如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有些惴惴,不敢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