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颂一怔之下,回过神来,便看到了朦胧烛光下,顾氏那张明艳平静的面庞。
平心而论,顾氏容貌算得绝美,五官分明,明媚而又张扬。她性子使然,年轻时候更如一团烈火,叫人哪怕是冒着被灼烧的危险也愿意去靠近。
大婚之初,凌颂与她也有过一段情甜意洽的日子。只是后来,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凌颂便开始了不安分。借口顾氏有孕不能服侍,通房丫头、姨娘一个一个地收,外边又有许多的红颜知己。顾氏眼中不揉沙子,与他大闹过几次后,凌颂偶尔收敛,却并不悔改。再加上老夫人的挑拨离间,夫妻终是离心。
此时凌颂见到顾氏平静无波的眼睛,在灯下看来,那双眼睛里清媚潋滟,竟如十余年前他在大婚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会儿,红红的盖头掀起来,顾氏妍丽的容貌,着实叫他惊艳!
“你说什么?”凌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心里,从来只有男人休妻,何曾有过女子提出和离?
顾氏看着他惊讶不已,但眼底又透出几分慌张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我说,和离。”她坐在灯下,垂眸看着自己袖口精美的绣纹,“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与其两两生厌,不如分开来。”
凌颂顿觉身为男子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怒不可遏,几乎就要跳脚,“顾琬,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顾氏觉得有些可笑,“凌颂,你的脑子,都用在了怎么去玩弄女人么?我逆了谁?又不道在哪里?”
“你竟还敢质问我?”凌颂伸手,手指几乎指到了顾氏鼻子上,“我且问你,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男尊女卑?女子卑贱,出嫁从夫,这样的道理你竟然不懂?不管今日什么缘故,你与别的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这便是污了名节,便是大过!哪怕你为父亲守过孝,我也可以凭着这一条不贞不洁来休了你!和离,你休想!”
听到了这里,凌妙忍不住了,缓步走进了里间,含笑道:“父亲真是好大的口气。”
凌颂回头看到了她,双眉皱起,喝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出去!”
“我来,当然有我的道理啊。”
对凌颂这个所谓的父亲,凌妙从未有过半分敬重之意。缘由无他,伪君子而已。
表面上俊美儒雅,风度翩翩,实则一肚子的男娼女盗,不管什么女人,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便要忍不住扑上前去。分明是见色忘德,风流薄幸的凉薄人,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多情样儿,给谁看?
与她前世的父亲大将军卫天相比,凌颂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前世的父母才是真的情深似海。
凌妙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顾氏身上,见她神色安然,心下便稍稍放松了些。无论如何,顾氏对她是真心疼爱的。
“阿妙,你先回去。我和你父亲的事情,有娘自己来。”顾氏生怕凌妙插手她与凌颂之间的事,传出去会对凌妙的名声不好,连忙起身拉住了凌妙的手,轻声道。
凌妙对她安抚一笑,摇了摇头,“娘,没事的。”
横竖如今她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有凌颂这样一个父亲,整个儿凌家谁还能落下好名声?也不在意多一条。
“父亲莫非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便无人知晓了么?”
凌颂眉间越发深刻,“你说什么?”
凌妙笑意盈盈,灯光下看起来,眉心处的胭脂痣如同染了血色一般鲜红欲滴,竟然带出了几分妖媚之色。
“今天来侯府报信的人,您见过吧?见过的次数,还不在少吧?”凌妙定定地看着凌颂,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目光闪动了一下,很是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胡说!”凌颂被女儿质问住,大感颜上无光,恼羞成怒道,“我怎么会见过?你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太过忤逆!”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