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舒“哦“了一声，虽然对这只怪鸟的态度十分不满，但是看在就要摆脱它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地忍了下来。
语气还相当温和地问：“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
怪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吾之一族，名字代表着一部分力量，不能轻易告诉旁人。“
钟舒“啧“了一声，怪麻烦的。
“行吧，那我就叫你小灰好了，在出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凡尘中的人就喜欢随意给自己不了解的生物起些莫须有的名字。“
怪鸟舔了舔羽毛，却并未动怒：“不过吾并不在意这些，随你吧，你想问什么？“
钟舒摸了摸下巴：“如果我听了你的话，从你这找到出去的路，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么，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会缩短一些。“
是哦。
钟舒反应了过来，这里除了小灰，到处也看不见别的类似的生物，也就是说小灰的家并不在这里。
“你也是被困在这的？”
“不记得了。“
“哈？“
钟舒睁大眼睛：“难道鸟类的记忆力真的都只有七秒？额，不对，那好像是鱼……”
“总觉得你说了非常失礼的话呢。“
小灰道：“虽然吾不记得了，但是吾在这里应该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就是你想要问的问题吗？“
“还有最后一个！“
钟舒绕着小灰走了一圈：“能给你缩短多少时间？“
“人间千载。“
钟舒：“……“
与其说是震惊自己
的价值竟然能有这么大，钟舒更怀疑这只鸟是不是真的能活那么久。但是自己都能进入幻境了，这世界上存在些自己不能理解的生物，倒也还算合情合理。
钟舒一屁股坐在了一个树根上面，拿出自己身上剩下的最后两个果子，一个自己咬了一口，一个送到了小灰面前。
“好吧，小灰，那咱们现在继续一年多前的话题。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怪鸟歪了歪脑袋，嫌弃地离果子远了一点，然后眼珠子在他身上扫了一遍。
钟舒感觉，自己好像从它眼里看见了：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句话。
“没坏。“
他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果子，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我认输，就当这一年多不存在，你给我指出去的路吧，然后，不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都能早点去做。“
小灰：“……“
它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你是在同情吾吗？“
“不是。“
钟舒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我是真的还挺感谢你的。“
也许小灰自己不会意识到，在一个无星无月也无人的地方，每天都能听到一句人话，而且你知道，不管自己走多久，它永远都会在那，偶尔会投来鄙视的目光，偶尔会像正常的鸟那样叽叽喳喳几声，永远不会比自己先离开——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有多重要。
要是没有小灰，钟舒撑不了那么久。也不会有机会拥有这额
外的时间，去将他没有明白的想明白，从而更好地明白接下来要走的路。
钟舒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但是他觉得小灰通过自己的眼睛已经全部看到了。
良久，小灰从树梢飞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这么久以来，它第一次接触自己。
钟舒甚至产生了那么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边。“
小灰举起翅膀，指向了出口的方向。
“哦——“
钟舒长拖一声：“谢啦，再见。“
穿过关门的时候，小灰的一句话跟着飞了过来：别束缚自己太久。
钟舒一怔，那一瞬小灰的声音好像褪去了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