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雪看上去还有话要说，但是李明睿的口气分明就是要结束话题了。能成为班长，杜雪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没，没了，那我们就今晚再讨论吧。“
说话间，远处响起引擎声，看得见路边扬起的细细的灰尘——车到了。
李明睿对张小妞说：“我们回队伍吧。“
“啊……好。“
走出几步，距离一班队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张小妞忍不住问：“哥哥不喜欢杜雪同学吗？“
“咦，很明显吗？“
张小妞：“……“
她还以为哥哥会否认的，因为平常的时候哥哥虽然对人好像比较冷淡，但正如无比吝惜的好意一样，像这样毫不掩饰的敌意其实也很少见。
他轻轻推了一把张小妞，把她挤到了内侧。大车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来，扬起的飞沙都被他挡完了。
“哇！“
几步路外的同学们开始欢呼，他们中的有些人长这么大可能都还没见过大车。说起来能租用到这大巴车还跟李灏有些关系。
但是李明睿不喜欢宣扬这种东西。
张小妞仰着小脑袋，像是还在等他刚刚那句话的后续。但是见他迟迟没开口，就也放弃了。
大车的引擎声逐渐弱了下去，在最后的声音消逝之前，她听见身边的人低声喃喃了一句：“那种一上来就嘲讽妞妞的女的，有什么好值得我尊重的。“
语气有些粗鲁，粗鲁得都不像他了。
张小妞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忽然没来由地冒出来个念头，好像自从昨晚的事情过后，哥哥对自己的态度有一点不一样了。
她还没长大到能够敏锐地察觉并捉住那种变化，但是“变化“两个字给她带来些不安的感觉。明明她对可以千变万化的自然就十分喜欢。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虽然有点不安，但是她还是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翘起嘴角，嘿嘿笑了起来。
两个班的人，两辆大车，大巴车身涂着代表大自然的清新绿色，是看起来就能联想到春天的颜色。
江清从他们旁边的大车上打开车门走下来，就算再放养，也不可能让学生自己去春游的。
他招呼着同学们上车，李明睿和张小妞是班长，所以自觉留在车门边，等着最后上车，顺便照顾一下上车的秩序。
李明睿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能不去人挤人倒也还行。
刘明亦路过他身边，忽然将一个东西快速塞进了他的衣兜里：“我有事找你。”说完就跟着队伍上了车。
他的动作比较隐秘，有种好像练习过很多次的熟练感。
李明睿皱了皱眉，把他塞进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但是他回忆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能和刘明亦有除了冷嘲热讽之外的任何话题。与其浪费精力在他身上，还不如和妞妞一起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
。
他正想扔掉纸条，这时候张小妞忽然转过头来，关切地问：“哥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哦。“
她如实说道：“是刚刚刘同学和你说了什么吗？“
张小妞当然没有偷听的癖好，但是刘明亦靠过来的时候她就在哥哥身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李明睿捏着纸条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不好看吗？
他偏过头，扫了一眼暗色车窗中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自己却能注意到自己眼底一抹不去的不耐烦和焦躁。
他盯着自己默默看了半晌，再转过头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了原样。
“哥哥？“
“没事，不过不愧是妞妞，这都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