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
眼下,任姓人家不在,以高姓为首,只见场地靠西北侧一堆人中站起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满脸傲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说了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后,便让大家把各自最珍贵的东西请出来,相互鉴赏。
其余七姓人家听了都是一愣,心想大家都是行家,有什么好鉴赏的,只碍于不好驳他的面子,才各自去照做了。
不多时,七家锔瓷都到了,有的一件,有的两三件,有的四五件,都是精中选精,优中选优。
虽说不像传统瓷器完整,但配上金属纹饰和玲琅满目的各色花钉,也自有一番奇趣。
那高姓老者草草看了一番,没发表什么意见,转过头,忽然从自家那堆人中请出两个年轻人来,赔了声笑:
“二位,你们看看,可有过得去眼的吗?”
这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超过三十,女的更小,约莫不过二十岁年纪,众人本以为是他高姓的后辈,听如此说,却不是,不由诧异:
“老高,你干什么?
这两人是谁?”
“我们四九堂内部集会,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就是,大事临头,你还卖什么玄虚?”
眼看众人都有些不满,高姓老者嘿了一声:“两位别见怪,这些人事先还不知道内情,”
说着转过身面向众人,神色一凛:“别吵了,这两位就是这次采买会的经办人,是我特意托关系请到的,你们还不问好?”
七姓人家面面相觑,之前都以为能否采买成功要到了现场才知道,不料高家已经把关系疏通,可以走后门。
不过这两个经办人怎么看也太小了点,总觉得有些不对。
简单问过礼后,众人都得知,那年轻男子姓宁,是首都某瓷器斋的少主,高姓老者称其为宁少爷,称呼那女子却是平姑娘,属于另一家大斋。
两人背后的来路不同,只是同为采买会办事,至于背后的采买方又另有其人,并不是他们两家。
众人越听越是暗暗摇头,心想所谓经办人,听来听去,差不多等同于二道贩子。
谁知道他们把东西拿去是卖给采买方,还是自己内部消化了?
采买价格是多少,又有谁能说得清?
这其中水太深,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参加采买会,不成功也就罢了,总好过这么不清不楚的。
当下便有人提出这想法,得到不少人支持。
那高姓老者脸一黑,心想自己费尽心力请了这两人过来,你们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不是拆我台吗?
若非如此,你们以为凭四九堂现在这点儿名声,能进得去采买会的大门?
真是不知好歹。
正要出言教训的时候,忽然,那宁少爷嘿地一声笑:“我以为你让我们来看什么东西,就这些破瓷烂瓦,也值得大费周章跑一趟?”
这话虽是对高姓老者说的,实则将在场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直接将锔瓷一行贬为破瓷烂瓦。
众人闻言都是怒不可遏,纷纷怒斥:
“混账!你说什么!这是破瓷烂瓦?”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你们家瓷器斋是什么来路,斋主是谁,听过四九堂三个字吗?”
“就凭你也配做经办人?
老夫在这行这么多年,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众人唾骂声不绝,那宁少爷却怡然自得,等骂声稍止,才又满脸鄙夷地扫了眼四周:
“不就是锔瓷吗?
本少爷怎么会不知道?
四九堂的名字也听过,不过我要问一句,任姓呢?
四九堂九姓人家如今怎么只剩了八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