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太华山脚下,甘陵县。
此时,一身材清瘦,手中抓着一只枪,正为门下弟子演练武道的枪道宗师许渊,突然手中一松, 眉头一皱,停下了动作。
他抬头,有些惊疑不定的往那县外高山的方向望去。
这一刻,许渊心血来潮,只觉得有种压迫感,从此刻开始, 已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种感觉...难不成?”
忽视了眼前弟子赵白龙的疑问,许渊放下枪柄,步履匆匆,有些不敢置信。
以往于这甘陵县城隐居,许渊的武道神觉,一直都有股气在上头压着。
他晓得,那是居于太华山上的老神仙,太华真人所致。
那老道士活了近三百载,一身道行通天彻地,哪怕自称天下道脉第一人,估计都没有多少人会出言反对。
不曾掩盖气息被他压制,实属再正常不过。
但今日许渊正演练枪法时,神觉却突然一激,复而转瞬清明,只觉得一切压于头顶的阻碍与束缚, 都已是彻底烟消云散, 有股子豁然开朗的意思。
这代表着什么,他隐约之间,似乎已经是猜测出了几分。
“那位老神仙, 终究还是去了啊...”
眸中露出几分遗憾, 感受着那远方山上的缥缈气息渐渐散去,许渊摇了摇头。
平生蒙受颇多恩情,只可惜却是无以为报。
...
豫州,镜徽道。
以四方八卦之相,于连绵山脉之中布下阵法,脱于尘世,镜徽道传承于世,不过道观一座,弟子之辈二十余人而已。
避世修行,以期望能有朝一日于静修之中,参透天人之道,便是这一脉修行者的毕生追求。
只可惜自道脉之主崔奕立下传承以来,貌似还没有人能够成就这般超凡脱俗的造化。
不过其道脉的卜算之法,以及窥视天运之道,却也称得上是天下独一份了,颇为不凡。
这一日,崔奕于静室盘膝, 双眸微闭,气息绵长。
他背对着身后的道尊法像,面前摆放着一面法镜,一方灵卦。
今日天人交感,心中悸动之时,崔奕特地为此卜算了一卦,看着灵气催动显于卦盘,有无数玄奥符文渐渐浮现时,崔奕的眉头,却是越发皱紧。
“有道境高人陨落,却又呈现新旧交替之相,而且我观此轨迹,貌似与王朝气机,甚至还有些对冲的模样...”
“嘶...”
这么奇怪的卦象,他也算得上是平生仅见了。
雾里看花,捕捉到了些许轨迹之后,崔奕更是好奇,于是耗费偌大法力,就想要去穷就其中细节。
可任凭他使上百般手段,却都再也测不出一分一毫出来。
直到他隐约于水镜之中,看到了一抹气息如渊般的黄衣身影,这卦象才算是彻底了解。
咔嚓!
一声镜子破碎的声音,于这静室之中清晰的响出。
下一刻,崔奕面前那用来观测画面的法镜,随着镜面之中露出那身影的一角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不由自主的破碎了开来。
毫无征兆。
良久后,这面貌儒雅的蓝衣道人喘息两声,这才罢手,气息变得有些苍白。
“天数,改了...”
“是太华?又不是,那高人陨落应是太华,而这后续的变化,就是自他陨落开始产生变化的。”
“莫不成这位前辈在陨落之前,还未曾放弃过他心中所存的念想吗?”
“那他留下的后手,又该是怎样的手段呢,还有那道一角黄衣...”
“可惜,测算不出来啊!”
“咳咳!”
消耗过多心力,饶使崔奕也是一尊道基高人,可却依然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最后更是猛地咳嗽了两声,只得束手作罢。
“实在是令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