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范围内除了他以外应该没人能听见我说话后,这才放低声音,一言难尽的给出评价。
“……有点酸。”
山本愣了愣,笑道:“莫吉托的酸甜比例是可以调整的,如果喝不惯这种酸度但又喜欢的话,可以让他们再调一杯。或者你尝尝这个?”
他指着纹丝未动的百利甜向我推荐。
“不用了。”
我摆摆手将杯子放下,有些兴致寥寥。
“我本来就不怎么喝酒。你喝你的,不用管我。”
闻言,山本没有强求。
透明的酒杯里,挂着水珠的杯壁在灯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碎光。
他似乎并不着急品尝的样子,只把玩似的轻轻晃动着,里面牛奶般的液体也跟着摇晃。
即使是在坐着的时候,山本的后背都格外挺拔,这些年来轮廓越发坚毅的下颌横亘着一道深色的伤疤。
我看着他此刻低眉凝眸注视着酒盏的样子,脑海里无端便浮现起“西装暴徒”四个大字。
谁能想到呢,昔日一心只想打棒球的少年,如今背上背着的却再也不是棒球棍。
回想起上个周目他拔刀利落果断的刺穿我身体时,那冷厉而漠然的眼神,再看到他此刻眉眼舒朗、似乎和从前眉眼任何分别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竟突然有些发热。
为了防止多生事端,我别开眼睛,默默地对着漂亮的鸡尾酒开始发呆。
“从刚才就想问你了,”山本说,“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安,是在担心什么吗?”
或许是方才那一幕触动到了我,在这一刻,面对眼前神色放松、语气宛如多年老友般随意自然的与我说话的山本武,竟然在某一个念头里,让我产生了“对啊,我们本来就是朋友”的错觉。
好在我的理智还在,还没忘了自己是个疑罪未明的家族“叛徒”。
我眨眨眼,果断将方才涌起的情绪置于脑后,回想起方才落座时后背一瞬间升起的毛毛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眼前比我强太多的山本却姿态如常,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想到这里,我脑筋一转,凑过去小声嘀咕。
“雨守大人,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怎么说我们现在的身份都是mafia吧,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干部级。
前脚刚跟人火拼完,后脚就跑来酒吧光明正大的喝酒,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山本恍然大悟,用我无比熟悉的轻松语气,笑着安抚我道:“安心吧,这里可是意大利。”
我:“……”
不要说的好像意大利是什么糟糕的国家一样啊!
就在我忍不住开始瞪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还没等我转头,来人便已经走了过来,敲了敲吧台桌面,淡淡道:“十代目要见你,跟我来。”
我抬起眼,正对上狱寺低垂而淡漠的眼神。
远离桌台的一角,有一个通往二楼的小楼梯,楼梯是木制的,似乎已经有些年头,踩上去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楼梯并不高,只在墙上点了几盏昏黄的壁灯,我跟在狱寺隼人的身后,借着这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朝上走,楼下客人交谈与音乐交织的杂声渐渐淡去很多。
我一直都想要见到那个人。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我的记忆里翻搅,脑子里一团浆糊,我只好拼命调动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一点。
说起来,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直接坦白从宽行不行?
说我被苹果砸中失忆了?他应该会信的吧?
如果不信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