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将荆涉放在了他曾经居住的房间里,动手脱下了他身上早已破碎脏乱无比的衣裳,白白净净的小孩身上多了许多的泥垢脏污,小孩似乎是太久太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时喻将他整个人折腾来折腾去,替他洗干净了身体和头发,小孩依旧陷入在沉沉的睡梦当中。
小小的孩童一如既往安静乖巧的躺在床上,但他的身体上却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色的痕迹遍布腰腹和脊背,小腿上还有一道皮肉翻滚的狰狞伤口。
修长的指节蘸取了药液涂抹在伤口处,随着指腹轻轻的按压摩擦,药液渐渐被伤口吸收,刺目的红色也淡了下来。
处理完身上所有的伤口,时喻给荆涉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随后走向了被烧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前院。
剧情里这些尸体就一直这样暴露在荒野当中,没有人来替他们收拾骸骨,未曾被烧毁的尸骸成了秃鹫和乌鸦的食物,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被啃食了个干净。
时喻在荆离嫣的炼药房里找了一双牛皮制成的手套,随后就在被烧毁倒塌的房梁下翻找了起来。
掀开一根又一根被烧成了灰碳的梁柱,时喻找到了原主妻子的尸骸。
记忆中原主的妻子是一个十分温婉的美人,即便已经三十多岁,却还是喜欢穿一些色彩鲜艳的衣裳,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此时,出现在时喻面前的,却是一具完全看不清面貌的焦尸,而且因为长时间高温的灼烧,原本高挑的身形也剧烈的皱缩了起来,像是一个未曾发育完全的侏儒娃娃。
时喻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将原主妻子的尸体挪到了一边空旷的地方,随后又开始找其他的尸体。
守门的李叔四肢朝下,腰背几乎被砍断,可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孙女还是早已停止了呼吸。
后厨的胖婶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似鹰爪一般弓起来的手中还抓着一只被烧成了黑炭的鸡。
平日里喜欢偷懒的二娃,最会油嘴滑舌哄原主开心的小五,总是偷吃被胖婶揍的六子……
一具具尸体被时喻翻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演武场。
荆涉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醒了过来,远远的站在演武场的角落里,目光死死地盯着铺满了整个演武场的尸体。
时喻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爹爹……”荆涉喊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眸子里没有了涉世未深的单纯,而是充满了坚毅,“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他站在这里观察了许久,看到曾经可以单手扛起一头牛的爹爹,如今一次性只能拖一具尸体,看到爹爹灵活无比,顷刻之间能发出上百剑的修长手指如今似乎也变得有些无力。
时喻右手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一道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我一定会为娘亲和其他的族人们报仇!”
小小的孩童咬着牙发着誓,在心里埋下一颗向上的种子。
“好,” 时喻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爹爹支持你,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让族人入土为安。”
小小的孩童紧握着双手,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我和爹爹一起。”
时喻带着荆涉在杂物房里找到了两把铁锹,对着后山还有些泥泞的土地挖了下去。
夕阳渐渐坠落,月儿爬上树梢,两百一十三个墓穴,终于被他们挖好。
迎着星光,踩着落叶,两人将所有的尸体全部都好好的安放。
荆涉跪在娘亲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亲……我一定,会带着南璟的头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一定……”
荆涉需要发泄心中的怨气,因此时喻并没有阻止,只是在旁边点火烧了些黄纸。
又是挖坟,又是埋尸,父子二人直接从上午干到了第二天凌晨,如今,当所有的事情完毕,紧绷的心绪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