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棠醒的时候查房的医生刚走。
祁老师把床帘拉开,身体像是撑不住力,微微地颤了颤,许清棠见状连忙把她扶到床上,“我来我来。”
祁老师忍不住笑:“大惊小怪。”
“这叫贴心,你没听隔壁阿姨天天说想让我做她女儿,”许清棠也笑了起来,“妈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清棠调笑了一句,注意到床头柜上居然有一捧花,惊奇问:“哪来的花?”
明明昨晚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看着那束花,祁老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说:“学生送的。”
许清棠刚走到卫生间,听到这话忽然回头,不解:“哪个学生啊?”
祁老师早在十年前就不教书,头几年倒还有学生会上门探望,如今时间太久,没了联系也是人之常情。
“你估摸着没印象了,”祁老师轻轻咳了下,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说:“好了,快洗漱吧。今天不用去剧院吗?”
许清棠也没太在意,哎了声,说:“今天没演出,周四才去排戏。”
许清棠是一名京剧演员,工旦角,剧院不需要点卯坐班,有演出需要排戏再去即可,自由度相对高。
卫生间的半身镜里出现了一位穿着米白色旗袍的女人,长发微乱,白皙精巧的脸上略带疲惫,黑润的眼眸也布着红血丝,温婉中又莫名有点病态带来的脆弱感。
许清棠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发现她和顾宜之眼睛只有静态时才会有相似之处,顾宜之看起来更清冷些,像是寂冷深夜里的月。
而动起来却又完全不一样。
她手指整理着盘扣,只觉得今天的衣服有点紧有点勒,她目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难道她最近胖了?
许清棠从卫生间出来,打算去买早餐,正要问祁老师要吃什么,却看见她正跟什么人打电话,笑得很是温和。
待她电话一挂,许清棠便说:“我下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祁老师说:“我学生在电梯上了,也带了早餐过来。”
许清棠微微惊讶:“送花的那位?”
“是啊。”
“好吧。”
许清棠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昨晚林怀嘉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在微信上来了一句“你好好冷静一下”,倒是唐归给她发了一连串涩涩表情包,问她战果如何。
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一些旖旎暧昧的画面细细碎碎的闪进脑海里。
人清醒和喝醉时完全是两种思维,许清棠不由得开始琢磨起了顾宜之。
她跟顾宜之只见过短短几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只知道她刚回临城不久,就连地址还是前不久林怀嘉给她送礼物时,许清棠无意中看到的,因为门牌号跟自己的手机尾号一致,她特意多看了一眼。
谁知道喝醉酒的自己这么混,居然敢找上门去。
在她神游太空之时,耳边忽然听到祁老师说:“来啦,快坐。”
许清棠甫一抬头,脸色顿时一变。
门口处缓缓走进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露单肩的高领针织裙,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上踩着细高跟,眉眼英气妩媚,纤细的脖颈上戴着银色细链,唇红眸深,五官像是炭笔细细勾勒过似的。
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自然流露的成熟韵味。
顾宜之。
许清棠脑子直愣愣蹦出这三个字。
“清棠,愣着干什么?快叫人,”祁老师说,“宜之比你大,你叫她宜之姐吧。”
宜、之、姐?
许清棠脸皮抽了抽。
倒不是许清棠脸皮薄,这种感觉就跟刚上完课的老师突然让你叫她老婆,约完炮的p友回到家自己要喊她妈是一样的,尬得人头皮发麻。
尤其是盯着顾宜之那张含笑的脸。
想必许清棠心中别扭,顾宜之倒大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