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远时,原本隐藏在心底的牵绊开始变轻、变浅。
起初,她找不出这种改变的缘由,还以为是自己心性凉薄,为此,好生自责。
还是赫连佑霖看她接连几日愁眉不展,主动询问后,为她解了惑。
他告诉苏萱,这种改变并非是心性凉薄,而是距离和时间,距离和时间,会改变很多事,少了牵绊,只是因为少了相处。
但,爱和牵挂,并不会因为少了牵绊而减少,相反,她依旧爱着京城里的那些人。
只不过是,他们一路远行,听不到来自京城的任何消息,而苏萱,又不适应于这骤然的改变,所以才会惶恐不安。
苏萱对此似懂非懂,但心下总归是好受了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收到她的信时,樊湘难过了很久,樊栋在屋内一声不吭的坐了一整夜。
只有柳莺莺,更是抱着她的阿吉,哭的天昏地暗。
明心更是红肿了一张脸。
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苏家人……
你看,这世上那么多人爱她,可惜她不知道。
但,她应该也知道,不然,不会连离开都悄悄的走。
从京城出发,尚且是正月初六。
等苏萱从悲伤里回过神时,已经是阳春三月。
彼时,他们抵达了桃源县。
在这里,桃树随处可见。
而今,又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是以,各种以桃花为主的酒水点心,很是盛行。
赫连佑霖说,此处的桃花酒分为两种,一种是酿下十多天就能喝的,还有一种需要在地下埋藏数年的。
苏萱有幸,两种酒全都尝了一遍。
不过,她之所以有这般好运,全靠赫连佑霖,毕竟,赫连佑霖认识桃源县最大酒庄的老板。
当然,桃花酥、桃花饼、桃花甜酿也很不错。
是以,在桃源县赏完桃花后,苏萱花钱买了一些,着人送去了京城。
从桃源县出来后,苏萱的心情像是三月的日光一般,豁然开朗。
此时的她,不再自责,不再难过,也不再悲伤。
她开始享受这闲适的旅行。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会在最美的人间四月天,在距离京城一千多里的豫安见到江言才。
唔,仔细想来,这个人已经许久没出现在她生命里了。
是以,当她行在豫安的长街上,被人忽然抓住手腕,转身瞧见那张太久没见的脸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阿萱,果然是你。”
彼时的江言才穿着一身官袍,头上带着官帽,看向苏萱的眼神迫切又惊喜,隐约间,还有几分苏萱读不出的复杂。
似爱恋,又似悲伤。
“干什么呢?”
赫连佑霖走上前,拧着眉头将苏萱的手扯了回来。
“我说这位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抱歉。”江言才鸦羽般的睫毛垂落,遮下眼底的悲伤落寞。
赫连佑霖腾出一只手揽住苏萱的肩膀,“苏幺幺,你怎么回事?为夫不过是一眼没瞧见,你就又给我招了情敌。怎么?是小爷我对你不好吗?”
苏萱哭笑不得。
江言才身子骤然一僵,好一会儿,才惨白着脸抬起头来。
“你……成亲了?”他错愕的看着苏萱,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看不出来么?”赫连佑霖挑眉,他嘴角勾着笑,可说话的语气极为嚣张。
江言才视线落在赫连佑霖身上,见他穿了一身潋滟红衣,耳边带着奇怪的红木牌耳坠,除却手腕上露出来的那只奇怪的腕表外,其余东西都带着奇怪的纹路。
他意识到,他不是中原人。
可看到那人嚣张霸道的模样,垂在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
他眸光暗了暗,须臾,却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