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是各种各样的首饰,可每一样首饰,都是一种暗器。
每一样首饰,都打造的极好。
无论是样式,还是选材,都很好。
苏萱低头瞧着,耳听着苏武告诉她这些暗器的机关在哪里,该如何使用,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眼眶和鼻尖,全都一点一点酸了起来……
苏武走时,没让苏萱去送她。说是外头天寒,怕冻着她。
苏萱坐在锦榻上,冲他挥手,目送他离开,然后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偷偷目送那道身影离开。
十月的夜风寒凉,苏萱关上窗户时,忍不住咳了几声。
屋内,烛光暖黄,四下寂静。
她垂眸,看了摆了一桌子的暗器首饰,耳边响起的是苏武临走前说的话。
他说,【你是女儿家,出入总不好带着武器,我若做成武器给你,也多有不便。但女儿家,都是要戴首饰的,所以,我将这些,做成首饰给你,你每次出门,随便带几样,每次都换着戴。】
【如此,旁人也察觉不出问题。而且,这些首饰都是寻常样式,即便是丢了也无妨,旁人也证明不了是你的,你大可以放心。】
这些话,一遍一遍的在苏萱耳边回响。
她红了眼眶,坐在锦榻前,痴痴地笑。
明明,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于是,她哭着笑,笑着哭。
夜色浓郁,金玲立在窗外,望着廊檐下的灯笼,一言不发。
室内,雕花床围上,小彩静静地盘在上面,黄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萱。
十月的夜,在逐渐干枯的草木里,在寂静无人的夜色里,在滴水成冰的寒夜里,一点一点,陷入冰寒。
那一晚,苏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变成了那个租住在出租房里的可怜姑娘,下班的冬夜里被人尾随,半夜被人敲门。
在老旧的居民区里,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她多么想拥有一把枪,拥有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武器。
毕竟,她多想杀了坏人。
可坏人在暗处,她在明处。
力量上,她不占优势。
处境上,她更不占优势。
她不是坏人的对手。
她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以至于在连续数天被人大半夜敲门后,这件事,终于成了她往后多年的心理阴影。
藏于暗处看不到脸的坏人,忽然打开的房门,背后袭来的危机……
一次又一次,她满身冷汗地从惊恐中醒来,却是无人拯救她,她也无法自救。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胸口因为大口喘息,而剧烈起伏。
廊檐下的灯笼还亮着,隔着门窗,透进来丝丝光亮。
于昏暗中,苏萱瞧见一双黄金瞳。
她仍旧喘息着。
待看清楚是一直盯着她的小彩后,笑了。
“我把他杀了。”
她在笑,如释重负。
却在话落的那一瞬,泪流满面。
小彩没有动,就只是看着她。
苏萱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脸,无声地落泪。
折磨她多年的梦魇,让她痛苦了多年的梦魇。
在多年后,她死后,又活过来的今天,终于在梦里,杀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