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林的声音不小,站在边上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苏叙白自然也听到了,他站在树荫下,看着慢慢悠悠向着不远处走过去的孟对晚,心里泛起一阵接着一阵的酸楚。
连翘也在一旁看着,然后看向苏叙白的时候,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让开,挡着我的道了!”
菘蓝看了一眼苏叙白,自知是自家爷理亏,也就没吭声,拉着苏叙白默默的让开了道。
自从孟对晚在牢房里说了那番话,虽然当时牢房里没有什么人,但还是有几个牢役的,所以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孟对晚倒是满不在意,若是以前,她会很在意名声,可现在对她来说,与其一直将这件事情藏着掖着,小心的防备着,生怕所有人知道,然后时不时的还要被人用这件事情威胁,倒不如堂而皇之的让旁人知道。
“姑娘如今瞧着,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阿芙走到孟对晚身边,轻声说道。
孟对晚顿了顿,然后笑道:“什么在意不在意的,我给他做过妾是真,总是藏着掖着,难受的无非就是我自己,那个时候我身份低微,给他做妾都是高攀,有什么可丢人的,而如今,他们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再看不起我,也只是在背地里议论,又有几个敢当着我的面嘲讽我呢?”
阿芙看着孟对晚许久,然后笑起来:“是啊,又有几个人敢当着我们堂堂中令将的面嘲讽姑娘呢!”
孟对晚摊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心的茧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然后笑了起来:“拼自己本事得来的东西,用着,炫耀着,一点都不心亏!”
“是啊!”阿芙摸了摸马背,然后看向孟对晚,“我们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军功,站在人群里,怎么都不心亏!”
苏叙白站在不远处,听着孟对晚的话,眉眼渐渐舒展,开口道:“孟将军的夫婿,是个极有才能的人,曾经更是被当朝天子夸赞是个可以登阁拜相之人,多少文人唏嘘,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情愿冒着得罪天下文人,而给自己的媳妇洗手作羹汤呢!”
菘蓝看着苏叙白,顿了顿,然后说道:“难不成,五爷也想做一个给孟姑娘洗手作羹汤的男人?”
苏叙白渐渐垂下眼睑,然后苦笑一声:“我不配!”
菘蓝看着苏叙白,逐渐沉默下来,旁人不知道,他菘蓝还能不知道吗?苏叙白背负着整个苏家,明明只是一个幼子,却背负着嫡长子的责任。
这样的家世,他怎么能做到,放下官职,放下权贵,给孟对晚洗手作羹汤呢?
孟对晚和连翘说完话,看着身边几个女子正在准备夜里头吃的东西,便多看了两眼,却不想余光正好瞧见了躲在暗处的人影,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身边的人,拿了一点干粮,撑着一把伞就要往山头去。
苏叙白瞧见了,便赶忙上前:“你这是去做什么?”
“去问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孟对晚回头看向苏叙白,轻声说道。
“你明知道他们是来堵我们的,你还这么横冲直撞的上去,就不担心他们到时候直接绑了你?”苏叙白眉头皱的老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虎?”
“你看他们鬼鬼祟祟的那副样子,像是敢绑了我的样子吗?”孟对晚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耶鲁齐到底在不在这里,若是在,反倒更好说话,若是不在,这帮人也就是一群散沙,更不用把他们当回事!”
“可是你就这么一个人去,那也太危险了,万一,万一他们劫持你,到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苏叙白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认同。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孟对晚看了一眼苏叙白,“我们两个虽然可能有办法打得过,但逃回来总是没问题的!”
苏叙白愣了一下,随后跟菘蓝交代了几句,拿着伞就跟着孟对晚一起出发了。
两个人并肩从雨幕里向着山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