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士兵用水壶倒水,一边冲洗双手,一边转头看向吴宏。
“你个蠢货,是如何办的差?竟连水田和旱田都分不清?”吴宏则是转头冲走文吏骂道。
“大人恕罪,前阵子早稻刚收,田地干旱,又被这些恶绅放了一把火,下官这才一时不察,上当受骗。”文吏赶忙辩解。
“是不是失察,待将三河镇所有田丈量一遍再说,可别怪本官没提醒你,失察最多革职,可要是这亩数对不上,那可就是乱报瞒报虚报,一律革职查办,交刑部受审。
所以接下来你可要记清楚了,不要乱指认,以为可以拆东墙补西墙,本官只丈量一次,别到时候自己把自己坑死,怨本官没提醒你。”
方则说完,便让十几名秀才带着兵丁们开始丈量,而负责三河镇的文吏,听说他们只丈量一次,生怕他们出错,根本就不敢乱指认。
毕竟三河镇三万多亩田,按照户部的规定,只能出错三十多亩,超过四十亩,便算作徇私舞弊。
三河镇由于地处平原,所以丈量的速度很快,也不复杂,只是十日,三万多亩农田便全部丈量完毕。
见数目相差不大,竟没有超过户部的规定,方则也是颇感诧异,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但也只得说道:“记录,经查定远县三河镇,上报田亩数据为,桑田两千三百五十一亩,水田一万五千三百亩,旱田一万三千两百三十五亩。
实为,桑田两千三百六十亩,水田两万五千三百亩,旱田三千一百二十亩,旱田数量与上报数量相差近一万亩,疑似存在徇私舞弊现象,负责官员,刘洪,编号甲字…”
一旁的秀才回快的记录着,而负责的文吏早已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吴宏则是面无表情,他没想到方则竟然丝毫不讲情面,想将他们往死里弄。
这明明可以说成失察,却硬要说成徇私舞弊,分明是想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简直无耻之极,禽兽不如。
“方大人,这田亩数量对得上,本县衙人手有限,精力不足,一时上当受骗,将水田误认为旱田也情有可原,这般直接当作徇私舞弊,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吴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几十上百亩,确实情有可原,可足足上万亩水田误认为旱田,不是徇私舞弊是什么?
何况在下也只是秉公执法,如实上报,至于如何判定,户部吏部自由定夺。”
方则毫不客气的回道。
说完便带着人直接返回县城。
而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各镇也相继核查完毕,竟然和三河镇的情况差不多。
方则知道这种情况报上去,恐怕最多也就将那十二名负责的文吏革职,想要将吴宏这个知县干掉应该还不行。
如今已将他得罪死,若是不彻底将其弄得彻底无翻身之地,以他的人脉和家中财富今后必定会报复自己。
想到这里,方则又将所有的文吏干吏全部分开,一一审问,文吏干吏们也知道瞒不住,都是老老实实交代。
见这些文吏,虽然都收了士绅地主们的银子,可吴宏却是数次都拒绝了他们的孝敬银,方则也是气的破口大骂,暗骂吴宏狡诈阴险。
如果吴宏收了银子,最低也要落个知情不报,严重失职,加上收受了贿赂,绝对要被革职。
可没收银子,便可以死不承认,将责任都推到文吏头上,最多也就失察记过。
方则很想弄点假证,但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何况新科进士也不是随便能诬陷的,最终也只得无奈的如实上报,等待吏部的回应。
果然,只是七日吏部的公文就下来了。
定远知县吴宏失察,记过一次,加上前次的立功,功过相抵几乎不受影响。
十二名文吏也只是严重失职,不存在舞弊现象,革除官职,返回原籍,协助的干吏记过一次,取消奖金,小吏警告一次,取消奖金。
“阁老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