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源的回答,李璟皱起了眉头,似是颇有感触,叹道:“却是这般不易。李源,你义母既对你有恩,当尽孝才是。”
“回陛下,忠孝乃臣立身之本。臣谨记陛下之言!”
值此君臣熟络之际,李源看到皇帝的神情甚是亲和,便起身拱手道:“陛下,臣有言进奏。”
见李璟点头准许,李源接着道:“臣的义母孤身居于楚州,臣与兄弟两个从军远行以来,义母无人赡养。”
“臣斗胆请求陛下,准臣告假几日,回一趟楚州,将义母接至金陵居养!”
这番话似乎说进了皇帝柔软的内心,甚是威严地朝李源扬手道:“嗯,既为人子,情理之中。朕准了!”
李源喜不自胜,连忙答道:“臣谢陛下厚爱!”
李璟仍然笑吟吟地看着李源,眼中不吝流出的欣赏喜欢,继续说道:“李卿可还有求,尽可一并说来。”
既然皇帝如此康慨,李源顿了顿片刻组织语言,便迫不及待地道出心中所求:“回陛下,此次臣入城说降楚王,同行三骑中,其余二人亦是我大唐的忠勇儿郎。但如今只臣一人得了恩赏,臣内心有愧。”
李璟还未开口,那名紫袍男子倒是不痛快了,一脸愠怒地制止道:“李虞候,怎可一再向陛下——”
“无妨!李源虽年纪尚轻,却有大将之风。忠君而诚孝,功高而自谦,如此高风亮节,实是难能可贵!朕欢喜得很!”
到底是皇帝,如今正是唐国大胜之时,本就喜悦不已的李璟对于自己欣赏的臣子,自是恩宠不断:“其余二人既有功,朕岂能不赏?便一并让那二人到你手下当值吧!你如今已是都虞侯,此二人归你节制,大小职轶你报于枢密院便是。爱卿,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李源心中暗暗惊叹,这皇帝毕竟是皇帝,语言艺术与政治能力与生俱来!既准了刘江生和罗二虎调入京中,在自己手下吃皇粮,等同于给了自己这份恩情,又让自己为两兄弟定官职,顺便考察一番自己的用人态度与做事能力。这招实在是高明!
“臣替两位袍泽谢陛下隆恩!”
心有余季的李源退出大殿之后,便寻着了迎面走来的刘少监:“刘少监安好!”
刘少监看到这位颇会来事儿的李郎李虞候,自是欢喜不已:“李虞候何事见教?”
李源思忖了片刻,露出为难的神色:“在下初来乍到,眼下在这金陵城并无落脚之处。在下便想,刘少监定有门路......”
刘少监倒是一脸殷切,连忙道:“这有何难?虞候可有心仪的宅子?”
“却是没有。陛下诏我入宫,路赶得紧了些,倒是不曾看过。”
刘少监双手交叉抚了抚手背,不紧不慢地回道:“嗯......倒是有间别院,城西过了饮虹桥便是,位置好得很,周遭百姓少些,住起来也舒心,虞候若喜欢,咱便——”
李源并无他求,心里只惦记着在金陵寻个住处,直接应下:“有处容身便可,花多少银钱都不打紧的!”
刘少监见李源承了他这份情,笑着说道:“嘿,咱也知如今李虞候是陛下的红人儿,阔得很。那咱便让周三儿带您过去!”
“谢过少监了!”
见李源拱手见礼,又要从衣袖中掏出什么来,刘少监这回明了事理,咬着牙回道:“当不起这礼!李虞候莫忘了,咱如今是自家人......”
李源也作势收起,挺直了身子笑道:“自是应该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