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松眸子猝然一惊,“许大人,不!不可!”
许御史只是静静望着他,长叹了一口气。
灯火摇曳,两道细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安松扳住许御史的肩膀,“我本是御史门客,后经御史抬举举荐给圣上才有今日。我安松一直对大人心存感激,视大人如同再造父母。”
“我现在的荣华富贵皆可舍弃,唯独不能没有元儿啊。”
“大人知道,我与元儿相识多年,我跟她本就两情相悦,大人此举无疑将我和她往绝路上逼啊。”
“大人……”
安松浑身冰凉,手脚微微发颤。
许御史垂着头,望着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他眸光复杂,倚在椅子上,双手捂面,“老夫也不想将元儿嫁入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安松立在原地,冷风拂过他的衣摆。
他望着冰冷的地面,“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不可!”许御史喝住他,“当今陛下昏庸无能,贪恋美色,性情残暴,老夫即将失去一个女儿,实在不想看你白白送命。”
安松咬牙,“不,我一定要去求皇上。”
倾盆大雨。
安松已经在御书房前连跪了三日。
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在他头发、衣服上,他身着黑甲,眼神坚毅,任凭撑伞的公公如何劝阻都不起来。
他扬起脸,声音坚决,“请公公转告陛下,微臣只想见陛下一面。”
“威远将军你回去吧,陛下是不可能收回他的话的。再说了,”
瓢泼大雨中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这般,陛下只会觉得你拂了他的意思,怕是会对你有所成见。陛下的性子你怕是还是有所了解的,万一……万一他哪天心情不佳,找个理由将你下牢,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时候,还是自保吧。”
他跪地伏身,铿锵有力,“求公公禀告。”
公公自是没见过这么倔的人,只得长叹一口气,“这几日咱家该说的都说了,嘴皮子都已经磨破了,将军你如何看不透呢?”
处于情爱的男女,容易昏头,看不透事情本质,真是可怕啊。
公公无奈进了御书房,片刻后,他出来说陛下让安松进去。
安松以为事情有所转机,心中微喜,公公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心提醒他,“将军你小心,陛下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御书房中,谢炎正在执笔专注地在宣纸上描写,他瞧见安松进来,便命他过来。
安松过去一看,竟然是副女子画像,那女子面容姣好,笑盈盈在漫天花雨下坐着,笑容可掬,明亮如同枝头明艳的蔷薇花。
他心中“咯噔”一声。
谢炎无视他微微震惊的神情,唇边带笑望着他,“爱卿觉得如何?”
安松望着谢炎,嘴唇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炎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狼毫,扯了方丝帛静静拭手,眼角微扬,眼中却一片冰冷,笑意温凉。
心中的不甘心终于让他鼓起勇气开口,“陛下,微臣与御史府小姐许元儿,相识多年,微臣与早就互定终身……”谢炎上扬的眸中倏然闪过一丝冷厉,他将丝帛重重掷于玉案上,原本立在一侧的内侍皆是一惊,齐齐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他们服侍谢炎多年,皇帝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当谢炎掷东西,说明他很生气。
谢炎径直从玉案后面走出,面色冰冷,声音冷硬如铁,“孤累了,威远将军先行告退吧。”
安松两手垂着,盯着窗边手执酒杯的谢炎,无所畏惧,“陛下,微臣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许家女。”
十八岁的安松即使身经百战,懂得军事运筹帷幄之术,但对于君臣相处之法还是略显稚嫩。
谢炎幽幽望着外面雨幕,神色难辨,轻轻啜饮了一口清茶,“此茶清香怡人,后味醇厚,但安松将军长年征战,痛饮烈酒方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