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怨他?
温夫人眼中飞逝过一抹嘲色。
这次,彼此沉寂得更久。
温夫人端起白瓷茶碗,轻呡了一口菊花茶,清香、淡然,闻之令人心情愉悦,特别是今日羡儿虽未清醒,可已然能够自主吞咽汤粥水。
足足喝完一盏茶,温夫人笑着说:
“温平松,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你为商贾之子,我为侯府嫡女。是你费尽心思害我失了名节,被人非议,才被迫入了你温家门。”
又是这样,云淡风轻,从不曾把他放在眼里,明明是名媒正娶的夫人,连她的床榻都不曾靠近半分,就是羡儿和诗儿还是用了两回药,才有他们存在。
温老爷眼中闪过痛色,“你知道的,我当年心慕于你,一心只想娶你。可二十年了,你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上。若不是……怕是羡儿和诗儿,都不会来到世人。”
“行了,我晚点要去给羡儿喂药,若是无事,你回去吧。”温夫人不喜提及那等龌龊旧事,今日找她,无非是他找到了花姨娘,想出口气,她凭甚由他。
“花惜人你是留是放,我无任何意见。”
温老爷丧气问道,“纵使我放任花氏自理院中庶务,可她脑子蠢笨,怕是比不上你身边的一个嬷嬷、一个丫鬟。
她这等祸乱后宅之事,你明明可以制止的?毁了名声,影响了姗儿,也一样影响诗儿!”
温夫人不疾不徐。
“我为何要制止?诗儿当日被骗出府取药,又被匪徒绑架,仅仅是二房的计策?当我不知道是花姨娘参了一脚。
若是哪一日没有遇到七七,我的女儿,早已被人糟蹋,身首异处。如今我未动她分豪,她便自轻自贱,与我何甘。”
温老爷愕住,“她?那有这个胆子?”
温夫人轻笑中带着嘲讽。
她人品贵重,不屑愚他,那是事实了。
温老爷低声道,“我知道了,如此,是她咎由自取。”
温夫人瞥了他一眼,没看懂,今日兴师动众找她讨个说法,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
又听。
“这次我与羡儿往各处商号,收集银两、货物,还得到处躲避追杀我们的人。光遇到战事不下十几起,满目所之,饿殍满道、尸横遍野。
我几度以为,要死在外头了。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要是我们手里有兵,要是我们有权,我们是不是不会任人宰割!
若是当年,我不是商贾之子,我也是侯门权贵子弟,箫笛你,是不是能高看我几眼?我们也能琴瑟和鸣,相守相伴。”
温老爷站起身来,走到温夫人跟前,眼含柔色,落在面容清丽、温婉大气温夫人脸上。
温夫人听不下去,冷笑一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
温平松,他自来足智多谋,胆大心细,若不是如此,父亲也不会看中于他。
温家在他手上,从一介县城首富,把商路做到了大玄三大商贾之人。
人的野心在欲望中沉沦,那仅仅是身份的问题吗?
虚伪、欺骗、毁人名节、妄故她人想法……
这一辈子想让她蒙箫笛看中他,怕是得重入娘胎。
温老爷伸了手,想搀她,温夫人凝紧眉头一把推开。
岁月未曾留下痕迹的脸上,露出当年一样嫌恶、轻蔑的表情。
他这次堪破生死回来,是想好好跟她蒙箫笛过日子,安稳的过日子。
温老爷那痛入骨髓的眼神盯了半响,转身,缓步走出房门。
“我不是因为她责备于你,是因为你从不曾把自己当成温家人。”
“当年,对不起!”
步履蹒跚,背影苍凉悲壮。
人影消失,房门幽幽关上。
屋内重归沉寂。温夫人盯着沉香,神色未明,少年慕艾,她也有过做梦的年纪,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