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地说。江、文两姓,害死她姑母,还弃尸乱葬岗,逼杀她的太子阿兄,就算是诛灭九族,都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谢珩点头,他早知如此,他接着问:“那你可会停止推行新政,与民生息。”
江欢嗤笑,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谢珩,罔你学富五车,没想到竟也如此迂腐。朕废去九品中正制度,选拔寒庶子弟,这有什么不好。就因为动摇了士族利益,你就要与朝中顽固不化的老不休一起,千方百计反对朕吗?”
江欢反向质问,没有回答,但谢珩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直接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会不再大兴廷狱,为曾经罗织罪名害死的人平反。”
“自是不会,”江欢都无奈了,天下哪有皇帝向臣民低头认错的道理。三个问题,专挑江欢的逆鳞问,她不由叹息,也就是谢珩,若换了旁人,哪里容得下他如此放肆。
江欢伸手按在谢珩肩上,语重心长地劝他:“朕满足了你的要求,那你现在该将传国玉玺交出来了吧。谢珩,你也是老臣了,朕知道你心怀苍生,与那些好吃懒做的士族不同。你何不辅佐朕,与朕共创盛世!”
她素来擅长拿捏人心。虽然谢珩是她的死对头,但他确实是个有才有徳之士,若愿意臣服于她,江欢觉得自己还是十分知才善用的。
谢珩闭眼叹息,避而不答,再次将锦盒递出去,“陛下,您不打开看看吗?”
江欢嘴角笑意顿收,看看就看看,还怕他不成,她伸手打开锦盒。
三尺青锋,静静躺在绸缎之中。江欢记得,这是太宗皇帝赠给谢氏先祖的湛卢剑,传闻为上古欧冶子大师所铸的仁德之剑。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古有荆轲刺秦王,图穷匕见,今有谢珩献宝,同出一辙。江欢怒火中烧,怎么,谢珩打算用湛卢剑杀她吗,看来是真的将她视为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了。呵,那他是什么,匡扶社稷的旷世纯臣吗?
江欢冷笑,不屑道:“你杀不了我的,不要再自取欺辱了。”她两世都是剑圣楚青章的传世弟子,就算谢珩此生做了武官又如何,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谢珩冷冷看着她,目光淬了冰般凉透骨髓,满是杀意,“是吗?陛下不妨运气试试。”
江欢眉头紧皱,掌心一凝,却毫无内力,只觉浑身力气被瞬间抽走,她险些站立不住,“你做了什么……”电光火石间,江欢想起,那名鬼鬼祟祟的女官,以及那盒胭脂……
“西域曼陀罗,无色无味亦无毒,只是让陛下暂时全身麻痹,行动不便罢了,”谢珩扔掉锦盒,持剑而立。
“快来人,救驾——”江欢大喊,但她声音虚浮,拼尽力气发出的响动,连殿门都传不到。
宫人们早就被她自己遣到了庭中。江欢本意是,若谢珩不识抬举,抵死不肯交出玉玺,她便悄悄结果了他。没想到,反倒方便了他。
江欢奋力朝门口跑去,没两步便被自己沉重的冕服绊倒。华丽繁复的裙裾,铺展在猩红的地毯上。那张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美丽脸庞,终于浮现出慌张的神色。
“你要干什么,谢珩,你敢弑君……”
谢珩被她气笑了,说起弑君,谁能比得过江欢。死在她手里的皇帝,两世加起来,一双手还数得过来吗?
江欢自知此言不妥,她闭口不言,暗自蓄力。就算她中毒了又如何,对付谢珩,还不是绰绰有余。
她的心思,被谢珩一眼看透。他确实打不过她,但困住她还是可以的。
湛卢剑被高高抛起,在它落下来之前,谢珩飞身扑向江欢,手足并用,将她死死压在身下。几乎是同时,湛卢剑穿透谢珩的身躯,正中江欢心口。
江欢被他压在身下,这次是真的被他气得喷出了一口老血,她双目充血,满是恨意,利索地抬手拔下冕冠上的玉笄,狠狠扎入谢珩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