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还在兴头上,想来刚刚那一番话也是推脱之词。
有种撒了谎的孩子被揭穿的感觉,刘楚佩心头一紧,攥紧了手中的灯。
“回去顺路罢了,我这才停下了瞧瞧。”她脸上火烧一般,好在有面纱掩饰,她的局促不安都被夜色掩盖了。
他没有揭穿她,提着那盏花灯走在她左侧。
两人实在是惹眼,走过之处,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他不甚在意,她确是分毫没有注意,低着头,踩着前一个人的影子。
身后的侍卫紧紧跟着两人,一时间也认不出刘楚佩身旁那男子究竟是谁,也不好贸然上前,恼了公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家主子,他们几个自是不好做这个恶人。
一侍卫在人群中隐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主子吧,看主子如何定夺,便朝着反向之地快步走去。
后面的动静刘楚佩自当是一点不知。
而身旁的人也只是在之前淡淡撇了一眼她身后,没有在意,不过只是几个人,想来是被安排护她周全的。
“公子可是建康城人?”刘楚佩心中难耐,还是问出了口,像他这般出色的,她在建康城如此久,也未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不合理。
“不是,我是临沂人,前些时日才来了建康。”他耐心地回她。
果真,他不是建康人。
“临沂好玩吗?”她听说过临沂,她祖父家就在临沂。
他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问。
“我听起过,但我从未出过建康城。”她平日能出宫就要烧高香了,更别说出城了,她实在是想瞧瞧其他地方是怎样的。
“与建康城并无大异,不过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你若是有机会,不妨去一去。”他声音低沉,传入刘楚佩耳中,使她心微微荡漾。
她也只是说说罢了,哪能真的去,她有些向往,又有些遗憾。
“今日承了公子诸多情,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日后——也好感谢公子。”她有些紧张,一女子贸然问男子姓名,着实不妥当。
香奴在一旁暗自无语,自家公主矜持起来可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她几时见过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平日里不上房揭瓦已是不易,跟谢家公子和其他诸位疯起来,别说公主的样子了,连个正常女子的样子都没有,今日见她这样,她真是一脸尴尬啊。
刘楚佩哪里知道自家丫鬟心里如此拆她的台。
“感谢倒不必,姑娘心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乃临沂琅琊王氏人,姑娘唤我言之即可。”他目光锁在她的侧脸上,轻烟般的面纱抚着她的面颊,朦胧中难掩她的灵动。
琅琊王氏!刘楚佩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他,那可是母妃的母族,那他岂不是……
她此刻心中当真是有些五味杂陈。
见她突然停下,他也顿了顿脚步,回首望了眼她,“怎么?”
她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是哪两个字?”
“言之凿凿。”
“王言之——言之。”她轻声呢喃,“言之灼灼,奈何弦殇。语之戚戚,心之如惶。”抛去其他不论,他名字当真好听。
女子的声音似水如歌,“之”的尾音倒是让他听出一丝缱绻之意,叫他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