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窄小的楼梯间,看着已经累得先睡下了的纪祺,纪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上端着的药。
她将一根细长的棉签沾满了消毒药水,轻轻地在纪祺脸上的几处伤口上贴了贴。虽然动作已经尽量放得很轻,但还是把他给惊醒了。
迷迷糊糊醒来的纪祺,下意识就是猛地将手臂交叉挡在面前,小小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看到这一幕,纪萤自然是又心疼又无奈。
虽然她和纪祺并非亲生姐弟,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受过一样多的白眼,这份遭遇,已经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了羁绊。她是打心底心疼他。
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预料之中的那一巴掌,纪祺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稚嫩的脸蛋挪出
来了一点,往外打量了一下。
“小萤姐姐……?”看到来人是纪萤,他像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手臂放了下来,一副彻底卸防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年纪尚小,但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了。在纪家忍辱负重的生活,真的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长大。
“对不起,是我弄疼你了吧?把这药给喝了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了。”纪萤尽量不在纪祺面前表露出来太多,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哄道。
纪祺向来很听她的话,捏着鼻子把药“咕嘟咕嘟”一口闷,又接过了她递来的凉白开简单漱了口,整理了一下被子重新躺下了。
守着纪祺熟睡后,纪萤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好
地铺,脑袋才刚挨上了枕头,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不要,不要!不可以!啊!”
画面在纪萤失去重心往黑漆漆的楼梯深处跌落时戛然而止,她满头大汗地从床上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本来就没睡得多沉的纪祺在睡梦中听到一声惊呼,猛地睁开了双眼。
“怎,怎么了,小萤姐姐?做噩梦了吗?”在意识到发出惊叫声的人是纪萤之后,纪祺连忙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来到了纪萤的床铺前,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纪祺不小心弄洒了一些水在床铺上,一脸抱歉地到处找可以用来擦拭的干毛巾。
“没,没事,不用找了,晾一晾就会干的。”纪萤伸手抹了一
把汗,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湿漉漉的。
回想起梦中那些清晰得可怕的片段,纪萤只觉得后怕。
如果这真是过世的父母给她托的梦,真的像梦中说的那样,是纪家人害死了她的父母,她也自身难保,被纪歆推下楼……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这梦实在是真实得可怕,纪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风一吹,就凉飕飕的。
“小萤姐姐,你真的没事吗?”纪祺虽然年纪还小,但向来懂得看眼色的他一看就知道纪萤绝对不是没事的样子。
在这个家里,能替她分担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所以,他必须坚决站在她这一边,就像她义无反顾地守护他一样。
“我没事,我们下楼准备早
餐吧。”纪萤笑笑,说道。
清晨的光线落在二人身上,像是有一层细柔的金粉披散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闪闪发亮着。
客厅。
长长的餐桌前,坐着在纪萤看来都各怀鬼胎的纪家夫妇,还有纪歆。
“怎么还不坐?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夫妇俩虐待你们呢。”吕琳尖酸刻薄地说道,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瞥了面前的纪萤一眼。
虽然不知道纪萤昨天到底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但在这个家里,她吕琳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根本不用怕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等会儿傅家少爷就要来了,你还穿成这个穷酸样,成何体统?!你是嫌丢脸还没丢够,现在还要把我整个纪家的脸都丢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