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该相信江浩吗?如果不信他,他又该相信谁呢?
江浩说的这些话,陈严不是没想过。
是啊,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一手创办的鸿海厂成为被人踩在脚底下玩弄的蚂蚁,他怎么能容忍鸿海厂落入到张建国和刘栋这种小人的手里呢?可一联想到张建国和刘栋最近联手逼宫,让他同意鸿海厂大规模引进国外设备来替代自主研发的设备时,他都会不寒而栗。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
陈严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江浩叹气道:“所以啊,江浩,你早干什么去了?上次的表决大会,如果你能站在我这边,即使暂时改变不了结果,但你作为‘荣光三号’的设计师和负责人,如果能提出反对意见,那大规模引进国外设备的事情也不会推进得这么顺利。
“小江啊,年轻人都会犯错,所以我原谅你,但一切已经不可挽回。我呢,马上就要退休,也不想再给自己惹一身骚,得过且过,各自安好吧。”
“如果能够阻止呢?”
陈严回过身,看向江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来之前,我向市里的有关部门写了一封举报信,信里列举了
刘健在担任鸿海厂行政管理科科长期间的所有贪腐行为。”
“所以呢?”
“陈厂长和刘书记共事多年,应该知道这鸿海厂小小的总经理一职根本不可能让刘书记满足,因为刘书记的目标是在市里甚至是省里能够有一席之地,所以一旦刘健的事情东窗事发,作为刘健叔叔的刘书记必定会遭受牵连。”
“所以你想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刘书记?”
“没错,我写的是匿名信,信里对刘健的贪腐行为列举得并不详细,也并没有指明刘健和刘栋的关系,所以市里的有关部门不可能单凭一封匿名信就直接跑到厂里调查刘健,他们一定会事先和厂里的领导班子通通气,大概了解一下情况再做调查。刘书记作为刘健的叔叔自然会帮自己的侄子掩盖,而我作为举报人,如果不出面,那这件事情就会彻底过去,毕竟,匿名诬陷这种事情也在陈厂长身上也发生过。”
陈严笑道:“小伙子,你想法不错,可你以为仅凭这种事情就能让刘栋让步吗?就算刘栋让步,那张建国以及赵乾坤可能让步吗?别忘了,在之前的表决大会上,刘栋、张建国以及赵乾坤都投了赞成票,只有我投了反对票,现在结果已定,部
里甚至都已经将一部分的外汇汇到了厂里,怎么可能再改?”
江浩笑道:“让刘栋妥协只是为了能让‘荣光三号’的项目继续进行下去,真正能阻止这项决议的只有沈司长。沈司长对鸿海厂的关心程度,陈厂长应该比谁都明白,但因为部里工作繁忙,沈司长已经两年多没有来鸿海厂视察过了。如果陈厂长能把沈司长请过来,我有信心让部里改变主意。”
陈严点头道:“如果你的举报信不起作用呢?”
“那就只能将宝压在沈司长身上了。”
“你有几成把握?”
“万无一失,前提是,沈司长能来。”
陈严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江浩,思忖着自己究竟是否还应该相信这个年轻人。
江浩猜出了陈严的疑虑,这也难怪,之前的那次表决大会,是他变了卦,让陈严成为了孤家寡人。
“陈厂长,我为我过去的错误向你再次道歉,”江浩站起身,郑重地向陈严鞠了一躬,“从我决定离婚,和张建国一家撕破脸皮开始,我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后路,我把我在鸿海厂所有的前途全都压在了陈厂长你的身上。我其实大可以离开鸿海厂,以我的资历,自然会有机械厂收留我。可我之所以没有走这一步
,是因为我放不下‘荣光三号’,我想要亲眼看到‘荣光三号’上马,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