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儿猛地回过神来,她凑到出酒水处闻了闻,又用筷子点了点酒尝了尝,“差不多了,舅母,换瓮坛吧。”
刘氏却没有动,她看着林素儿关切地问道,“你这眼眶下一圈乌青,夜里没有睡好么?”
“嗯,”林素儿点头,“可能是白日里太累了,夜里反而很清醒。”
刘氏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仗着年纪轻,夜里还想东想西不睡觉,等再过个两年你就知道厉害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屠山搬酒瓮。
转身之际还在嘀咕,“长风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是有事,这事情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都几日了呢。”
林素儿捏着锅边的抹布又开始走神。
几日前,陆长风忽然一身酒气回来说是有点事要处理,让她们关紧门户,又留下可爱在后头的库房里守门,其余的话也没多说,当时就离开了。
林素儿自那之后便觉得有些别扭,随后又是茫然,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不仅林素儿恍惚,有人在会宁酒楼也有些恍惚。
林永文愣愣地看着樊管事,再次确认道,“樊少爷当真要娶我家堂妹为平妻?”
对面的樊管事一脸傲慢,“那是自然,也是你家姑娘的福分,算她还有几分姿色。”
林永文一时之间只觉五味俱全,一年前还穿得破破烂烂邋遢至极的脏丫头竟然能攀上樊家。
他仿佛能想象长房一家人得知消息后的欣喜若狂。
老天怎的如此不公。
林永文心中忽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怨念来。
他的胞妹便是有他这个秀才大哥撑腰也不过是嫁给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就是从人家家中搬些东西回娘家也要看继子继儿媳妇的脸色。
樊家是什么人家,樊家少爷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樊家少爷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长房那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
樊管事也不管对面的秀才怎么想,他轻哼一声道,“林秀才赶紧去办吧,生辰八字早日递过来,我樊家这头也好安排。”
林家这位姑娘真是厉害,装腔拿乔,欲拒还迎,这不,他家少爷竟然就吃这套。
说好的妾室转眼就成了平妻,还指名交给林家唯一的读书人去办。
哎,男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樊管事暗自腹诽自家少爷昏了头,脑中又猛地想起牛三家的说的那老母猪的话,那死妮子该不会又整上一出,他家少爷就非要娶人家做正妻吧。
不行,绝对不行,他家玉树兰芝般的少爷,怎的能娶个乡野丫头为正妻。
想到这,他心下一紧,就嘱咐林永文道,“婚姻大事,当由家中的长辈做主,我听闻林家老爷子与老太太都住在乡间,这么大的事,最好还是经两位老人的手。”
林永文含糊应下了,心中的妒意几乎要冲破头顶。他混混沌沌出了会宁酒楼,慢慢往前走着。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到了林家铺子门口。
一眼望去,就见到长房那大归回娘家的林芝儿正笑吟吟地招呼着客人,她身边还跟着那个傻子林东子。
林永文想起上回他与他爷过来铺子里发生的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朝铺子里走去。
他决定去卖个好修补两家的关系。
林芝儿送走客人,抬头便瞧见进了铺子的林永文。
“大堂哥,你怎的来了,”她招呼着林永文坐下,“我去叫我娘她们,”说着,转身就要往里头走。
原本在她身后的东子却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身子也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东子,东子,”林芝儿转过身,焦急地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头痛了?”
“娘,素儿——”
须臾间,听到动静的王氏等人就从里头出来了。
林素儿摸着东子的头,又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