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儿就道,“没事的,娘,我看他这么大个人在外头乱晃挺可怜的,在咱家呆着出不了事,我心里有数。”
林和安只是点头,转而说起明日的安排,“你舅舅家我让人带信过去了,后日你舅母就会带着嘉哥原哥来帮忙,妹夫家也说好了,他铺子也能来两个人。”
“这样也够了,忙过这几日,后头的订单都不算急,”林素儿喝了一口汤,“赶明儿忙过这一阵,再好好找些工人,不求多伶俐,嘴严眼里有活就成,不过,得先签订工契,如果像这次这般一声不吭就走了,得赔咱家的银子。”
“就这么办,”林果儿赞同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咱家只会越来越好,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也省得日后撕破脸都面上不好看,我觉得二姐这法子再好不过。”
王氏有些迟疑,“这工契听起来不大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别人还不得说咱家是——”
“我也觉的好,”林芝儿给东子夹了一筷茭白,“什么事最先说好才好,日后没有麻烦。”
几人说着话,林东子一双圆圆的眼睛骨碌碌转着,见没人注意自己,又悄悄将那茭白扔回到菜碗里去了。
等到林果儿来夹菜,看到那块带着米饭的茭白一筷子就敲到他头上。
姐弟俩就这场茭白官司又是一阵好闹。
请工必须签订工契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林素儿一家又开始投入酿酒大业中。
日子过得飞快,这日,太阳渐渐西沉,被夕阳余晖染红的晚霞慢慢被夜幕笼罩,喧闹了一日的泰安镇陷入一片沉寂当中,各家的灯火次第熄灭,只余巷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声。
浅浅的月光下,四五道黑色的身影顺着墙根慢慢摸向了林家铺子的院墙。
“怎么样,都睡死了吧?”
“放心,刚刚听到老三的信号了,咱们翻墙进去。”
“轻声些,狗呢,睡呢没?”
“加了药的肉包子,足足吃了两个。”
“走!”
黑影身手利索地翻墙而过,随后,几人顺着墙根慢慢往后院的库房摸去。
只听得最前头一声嚎叫,寂静的夜空被划破,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痛声冲破天际。
林家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灯火也被点亮起来。
在昏黄的烛火下,林素儿的脸色极其难看,她回过头去,“陆大哥,你说对了,还真有宵小来了。”
说话间,她身后走出位挺拔俊朗的男子来。这人正是陆长风。他看着血肉模糊仍在地上打滚的四人,上前一步挡在林素儿跟前。
“回来,”随着他一声低喝,一只灰褐色的小狼崽低呜两声,不情不愿地摇头晃脑走到主人跟前,似乎是发觉自己有些不礼貌,又咧嘴冲主人身后的女子挥了挥前肢。
林素儿躲在陆长风身后,看着这满嘴是血的狼崽子,又看看那还蜷缩在地上打滚呻吟的男子,心底不由一寒。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听身前的人正在呵斥那张牙舞爪的小东西。
“怎么样了?”林和安与王氏打着灯笼也走了出来,待看清地上那一滩血,俱是唬了一跳。
“真,真有贼啊,”王氏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脚微微往外挪了挪,比起地上生死不知的盗贼,显然那伤人的狼更可怕。
听到动静披衣起来的林果儿与林芝儿也走了过来,林果儿围着地上的四人转悠了一阵,肯定地道,“这几人从来没有见过,许不是镇上的人。”
林素儿与陆长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自然不是镇上之人,林素儿不想让家人太担心,得了消息也只说要防着盗贼,请了上丰村后山那人来帮忙。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四人被结结实实捆成了粽子扔在了杂屋。
林和安赶着一家人去睡觉,自己则陪着陆长风在堂屋里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