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带林果儿手中的酒壶递过去。
黄日出摸了摸下巴,看着那倒在酒杯里的诱人酒水,不由赞道,“素儿倒是心思巧,这颜色好看。”
端起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绵软香甜,带着葡萄特有的清香。
“好酒,若是再纯净些口感应会更好。”
黄日出又倒了一杯,笑眯眯地道,“素儿这酒想卖去樊家?”
林素儿抿着嘴笑,“姑父真是厉害,我还没说话呢,您就什么都知道了,果然老话说得对,姜还是老的辣。”
一记狠狠的马屁拍得黄日出笑得合不拢嘴。
林和芳却是坦然得很,自家夫婿本来就厉害的紧。她给林素儿姐妹剥了个柚子,看娘家侄女的眼神也越发和善起来。
“你这闺女才厉害呢,”黄日出呵呵道,“我要是大舅兄,就该乐得合不拢嘴了。”
两人说定了,又商量好日子,林素儿拉着果儿脚步轻快地出了黄家。
“二姐,真能行?”林果儿回头看了一眼黄家,脸上还带着在屋里听到要卖酒给樊家老爷喝时的震惊。
也不怪她这般没有信心,实在是这些日子虽然也卖了不少酒出去,可到底都是些平头百姓,这大户人家,还是头一回呢。
林素儿眯起眼看着河边上的那在阳光下翘起的屋角,笑道,“怕什么,试一试就知道了,若是不行,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到了与黄日出约好的那日,林素儿不理会果儿要跟随的要求,独自上了宜宾楼。
宜宾楼是泰安镇最大的酒楼,平日里莫说林家这样的人家,就是黄家自诩家底厚,等闲也不上这酒楼。
为何?
宜宾楼随意一顿饭就够平头百姓过上大半年的好日子,若是多点两道菜,那可不得了,吃了这顿,下顿全家喝西北风去吧。
林素儿自然也是头一回来这宜宾楼。
当日她与黄姑父订下这处时,黄姑父也难掩惊讶之色,对林素儿的魄力也不由刮目相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请樊家管事在最好的酒楼吃饭,面子给的足足的。”
黄日出当场便好好夸赞了一番侄女,林素儿却暗自好笑。
她之所以请樊家管事上宜宾楼吃饭不过是投其所好。
宜宾楼如今在泰安镇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地也毫不夸张,只是林素儿却知道,一年以后,那里将会成为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酒楼,吃饭必须提前几天预定。
宜宾楼背后的东家一直很神秘,在林素儿死的那年才浮出水面,正是樊家二少爷。
林素儿与黄日出由小二引着去了雅间,又吩咐小二上了茶点,两人这才有闲暇打量这间雅室。
桌椅一色的梨花木,茶具一整套白瓷,林素儿说不上名字来,却觉得异常精致,墙上还挂着副山水画,右下角有用印泥落的款。
光这一整套行头,就将林素儿唬得一愣一愣了。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长这么大,林素儿还是头一次待这般好的屋子。
林素儿四下打量了一番也就失去了兴趣,她开始盘算该如何与那樊家的管事周旋。
黄日出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不骄不躁,沉得住气,是个做大事的。
两人坐在雅间里灌了半肚子茶水,樊家管事才姗姗来迟。
樊管事是个五十出头面白短胡须的大胖子,他双手背在身后,腆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与黄日出打招呼。
“黄兄太破费了,倒偏了我这张嘴,”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着肚腩,目光却落在林素儿身上。
黄日出起身拱手迎了上去,“樊兄哪里话,多亏你肯赏脸陪黄某吃这么一顿便饭,”又引着林素儿上前与他见礼,“这是黄某侄女。”
林素儿笑盈盈行了礼,引着樊管家在桌边坐下,两人客套了几句,就招呼小二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