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退给我,”他四处打量着酒铺,脸上满是晦气,“我这酒是给岳母家娶媳妇用的,若是被人传出个不好的话来,我以后都没法子登大舅兄的门。”
王氏嘴里发苦,她赔着小心道,“许家爷,我家孩子真不是命硬,都是那些个嫉恨她的人捏造出来的,你若不信,去打听打听,我家素儿最是能干,家里的——”
“这位嫂子,”许强打断她的话,“你家孩子是啥模样性情我真不想知道,你只管把定金退了我,我再去其他酒坊订酒便是,再晚些,就要误事了。”
“再等两日,不,等一日,”林果儿不知何时从后头出来了,她站在母亲身前,“许家叔叔,你就看在我姑父的面子上再等个一日可好,我家保准不是那——”
“孩子,不是大叔不讲理啊,若不是先头看在你姑父的面子上,我如何会答应这事,”许强苦着脸,“我媳妇昨夜里与我说了,今日必须把酒的事给定下来。”
“您都等了三日,不差这一日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就这般各自打起悲情牌来。
王氏听了半晌,见那许家汉子态度坚决,脸上已有不耐烦之色,说出的话也越发不中听,疲倦地道,“果儿,莫要说了,你去后头叫你爹出来,看看咱家如今还有多少现银。”
林果儿在王氏坚定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往后头挪去。
王氏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容来,“许家爷先坐会,我家铺子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许强虽觉得自己占理,可这般上门逼迫两个女人,也有些心虚,低低应了两声,坐在桌旁不动了,只是那碗茶却是没有动。
王氏也不强求,只陪坐在屋里。
屋外的隆隆雷声更响了,后头传来林果儿一声惊呼。
王氏哪里还坐得住,告罪去了后头帮着收晾晒的被褥衣服等物。
一番手忙脚乱,母女俩总算将东西收进了屋。
“娘,咱真退银子给人家啊?”
林果儿一边折着被子,一边不甘道,“若是谁都能这般出尔反尔,咱家往后的生意没法子做了。”
这般浅显的道理,王氏活了几十年又如何不懂,只是,一来确实是她家的名声被人污了,二来,这许家与黄家交好,她不愿意平白与黄家生分了。
她家在镇上的根基太浅,除了沾亲的黄家,还真没人能指望上。
林和安埋头打着算盘,叹了口气道,“咱家现银都买了粮食,如今只有一百多文。”
王氏折被角的手便是一顿,“那,那怎么办?”
林果儿咬牙道,“怎么办,自然是不退,哪里有定金中途要退回去的道理,咱们不理会他便是,还怕了他不成,”她说着就转头四处去寻趁手的工具。
若那人强来,她总要护着爹娘。
三人正在屋里思量对策,外头的雨声更大了。
林果儿恨恨地骂了句,“谁让老天爷擅自留客了,真是——”
她还待要再骂,外头传来喧闹声。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都顾不上手里的活计,飞快地朝前头跑去。林和安也跟着大步出了后院。
到了前堂里,三人看着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只见一身素白裙子的林素儿正笑吟吟地与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说着话,其余之人也都含笑听着,便是那方才还满脸不耐的许强也面容和善。
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脑中俱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那边厢,林素儿已经朝妹妹招手,“去给我找笔墨出来,这些叔伯们都是来订酒的。”
林果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可脚下的步子却不慢,她颠颠往后跑去。
很快,一张纸上便满满写上了人名与订酒数量。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