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身粗布衣裳的父亲扛着锄头正要出门。
“爹,我都快好了,”她仰着头看着林和安,又笑着指了指额头,“你看,是不是都结疤了。”
林和安顺着女儿的手看去,就见一道肉色的疤痕歪歪扭扭爬在她额角。
他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出去院子了。
林素儿知道父亲的意思。
她今年十五了,马上就要说婆家,这好好的留了个疤,爹是怕影响她说亲。
她摇了摇头,能从那个噩梦中醒来,她一点都不在乎额角的疤痕。
正想着清扫完院子是不是去找果儿一道去打猪草,脚背上忽然一湿。
她低下头去,就见今早上刚换的鞋已经湿了。
“哎呀,素儿在这里啊,大婶没瞧见,没泼湿了你的鞋吧,要我说,你下回在院子里也要吱一声,”尖锐的妇人声音响起,是林素儿的大婶张氏。
今日张氏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葛布长裙,宽厚结实的身板紧紧裹在裙子里,随着她的走动,那几乎包裹不住的肉似乎要颠颠冲破可怜的布料。
林素儿抱着扫帚,不咸不淡地道,“大婶,你家蔓儿好了没有,说是都两日没出屋了。”
张氏一噎,面皮就有些红胀起来,她呸了一口,骂了句赔钱货就转身回了屋。
林素儿看着她进了屋子,这才撇了撇嘴角。
那天大婶跟与她娘在院子里撕扯了一番,结果闹到了上房去了。
她爷林茂德只是说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倒是她奶徐氏把她娘数落了一顿,最后,林蔓儿推倒她的事就不了了之了,果儿与蔓儿打架的事自然也没了后文。
果儿与东子却是气不过大婶药钱都不肯出,晚上躲在茅厕里等林蔓儿来了就摸黑打了她一顿。
第二天林蔓儿便没有出门,耳报神东子笑嘻嘻地告诉她,林蔓儿脸肿了。
林蔓儿虽然知道是谁打了她,可又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对人说是自己摔了。
林素儿很快就扫完了院子,就见她奶从屋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三房的长女林春桃。
林春桃生得像她娘小徐氏,也就是林素儿的二婶,皮肤雪白,眼睛黑亮有神,笑起来还有一对梨涡,在家中所有的孙女里最投她奶的眼。
“素儿姐,你就扫完了,”林春桃笑着跟她打招呼,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似乎是在检查林素儿是不是偷懒了。
林素儿冲她点点头,又叫了声奶。
徐氏轻哼一声,一双精明的眼睛在林素儿身上打了个转,“哟,咱家的宝贝大姑娘这是好了,能下地干活了。”
林素儿垂着眼睑任由徐氏数落,并不接话茬。
徐氏看着她又像平日里一样温顺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招呼林春桃,“快些走,再晚就赶不上了。”
林春桃答应一声,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出了院门,林素儿叹了一口气,她丢下扫帚干脆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仰着脖子看着天空愣愣出神。
天空像是刚被洗过一般澄澈,那叽叽喳喳的麻雀欢快的飞来飞去,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来,林素儿舒服得闭上了眼。
她醒过来已经五日了,终于敢确认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做梦。
鲜活的林家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与她梦中相似,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林素儿拧着眉还在思索,就听院门口传来了东子的声音。
“三姐,我就说去那片的野草最多,那王二妮家三姐妹扯了一早上还没有咱俩刚才扯的多。”
“是啊,我家东子最聪明,最机灵。”
两人的谈笑声在看到院子里的林素儿时收住了。
“二姐,你怎么坐在这里,”东子颠颠跑了过来,他伸出手去就要去拉林素儿,“是不是在家里无聊啊,要不,下午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地里吧。”
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