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吧!
明明年岁不大,却成熟得很,短暂的哀叹沮丧后,很快,永嘉又跟没事人一样,笑靥如花。
之后不多久,两人便面朝灞水,在一处鲜花盛开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下酒菜,一碟黄豆,两碟以野菜为主的凉菜。
此外,便是卤制的鹿耳,鹿筋,鹿唇,等早些时候鹿身上剔除的边角料,内货。
摆好,陈远笑道:“吃吧,条件简陋,只有这些,不要嫌弃才好!”
永嘉白了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真在意那些,又何必来你这里?”
话语间,揭开酒封,往碗里倒酒。
这下真是绿蚁新醅酒了。
因为技术不过关,当下的酒,普遍呈绿色,又有竹叶美名。
但清酒,只是色绿,总得来说,还是清澈通透的。
而浊酒,因为没有过滤,存在酒渣,酒沫,所以此时浮于碗面的,便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绿色的,看上去跟蚂蚁差不多的东西。
绿蚁之名,实至名归。
见他面色有异,永嘉不由嗤笑道:“怎么,我都不嫌你,你还嫌弃上我了?”
陈远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好奇,你这种人,居然也会喝浊酒。”
“浊酒怎么了?清圣浊贤,那浊酒,也不是凡物,一般人想喝还喝不上呢!”
古人对酒,是极为推崇的,故有清圣浊贤之说。
意为,清酒是圣人,浊酒是贤人,虽然清酒要高于浊酒,但是,并不意味着浊酒不好。
相反,浊酒也是很好的,一般人,的确想喝都喝不上。
绿蚁也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赞美。
当然,这不是永嘉带来一坛浊酒的真实愿意。
堂堂长公主,自然是不会喝浊酒的,她平时饮用的,要么西域葡萄酒,要么波斯三勒浆,之后才是清酒。
这次,她之所以带来一坛浊酒,主要是因为,过来是临时起意。
原本她是没想过来的,只是走在集市上,心里闷得慌,当时旁边只有浊酒,她也没心情去找别的酒,就随便抱了一坛。
陈远想了想,笑道:“那我给你变个戏法吧,我会把浊酒,变成清酒。”
“是吗?”永嘉端碗抿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凉拌野菜放进嘴里,笑道:“我也会啊,一块布,过一过,浊酒就变清了。”
“那如果我能把酒的颜色变黄呢?”陈远也尝了一口,顺手捻了颗黄豆丢进嘴里。
永嘉愣了一下,好奇看过来:“你确定,是酒变黄,而不是尿变黄?”
“滚,你尿才变黄!”
“不对,你的尿本来就是黄的!”
陈远满头黑线,一方面觉得这姑娘有点欠,一方面又觉得颇有趣,打起交道很舒服。
永嘉呵呵笑,眯着眼看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尿黄,你偷看?”
“……”
“我懒得跟你说!”
大唐的小姑娘,的确是惹不起。
陈远索性也不理了,起身抱起酒坛,就往院子方向走。
永嘉微微笑着,放下筷子,背着小手,笑眯眯一蹦一跳跟了回来。
阳光下,青丝束就的马尾在脑后蹦跶,摇摆,格外好看。
以为有什么事情,这个时候,郑愔姜篱也起身迎了上来。
陈远便吩咐去找一块干净的布,再找个酒坛,然后,自己生火,置鼎,加水。
等到布和酒坛过来,先过滤,接着,过滤后的酒,封口,然后连坛子一起,放入鼎中。
永嘉捻着下巴,歪着头,看了一会,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遂看向陈远:“这样就能变黄?”
“应该没问题。”
“酒呈绿色,是因为有残渣二次发酵,这种发酵,不但会形成绿色,还会导致酒的品质不稳定,放久了变质。”
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