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大了,就不过问你们夫妻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你也看到了,年年这孩子这般伤心……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你就给她个承诺吧。”
江莳年:!!!
堂中灯火葳蕤。
晏希驰靠坐在轮椅上,视线转向江莳年时,似笑,非笑,黑瞳寂寂,眼神说不出的阴鸷,却又仿佛燃烧着某种灼烈的暗火。
事已至此,他唇角微动,一字一句承诺道:“祖母作证,本王今日向你承诺,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本王不会伤害你,不会恐吓你,也不会再对出手。”
言罢之后,他唇角微弯,偏了下头:“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王妃?”
就,怎么说呢。
晏希驰轻轻偏一下头,对着她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渗人,特别有病。
江莳年猜不透狗男人心思,也不喜欢猜人心思,更不喜欢看人脸色。不过事到如今她的命总算是成功苟住了,发自内心的,江莳年长长舒了口气。
“王爷的话,年年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嗓音温温柔柔,却带了那么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无声涌动。
这时老太妃从怀里掏出巾帕,给江莳年擦眼泪,边擦边道:“年年啊,在自己家里可以随性而为,但以后在外面,可千万不要这样子啊。你看你今晚说的这些话,要是给外人听了去,指不定就成了京中人的饭后谈资,别人不仅会在背后耻笑子琛,戳他脊梁骨,你自个儿面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江莳年就单纯告个状,还真没想过这些。
不是她想不到这个层面,而是当一个人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并且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哪能抽出心思去考虑或顾及他人?
至于以后,只要狗男人不会再对她动手,或是威胁她的生命,江莳年自然不会鸟穷则啄,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期间程氏问了晏希驰的双腿情况,问他每日有没有按时敷药。晏希驰答得模棱两可,程氏便知他又不“乖”了。
于是道:“年年啊,你可是忘了祖母跟你说过的话,你跟子琛现在是夫妻,得住一块儿,子琛不喜下人近身,以后像敷药这些事,你得帮祖母监视着他,知不知道……”
江莳年吞了嘴里的丸子,语气已然不自觉轻快起来:“祖母,年年当然没问题啊,能近身伺候夫君年年求之不得,关键得看夫君他自己愿不愿意。”
然后老太妃就又开始语重心长的给晏希驰“上课”。
古往今来的长辈、老人都有一个通病——无论孩子听不听得进去,该说的话一句不会少。
说完这遭,程氏又提起江莳年至今还未回门的问题。
寅朝习俗,女子本该婚后三天回门,夫家携礼一同前往女方家中省亲,女方家人则宴客招待女儿女婿。
“这不额头的伤还没好彻底嘛,祖母,年年让鱼宝给娘家带过话了,过两天再回门也没关系。”
带伤回娘家确实不妥,容易引人猜疑,搞不好会让晏希驰落人口舌,程氏以为她是顾及夫家名声,心下颇为宽慰。
道:“子琛届时方便的话,陪年年一道吧,如若有事走不开。”程氏顿了顿,转向江莳年:“到时候年年来找祖母,祖母给你安排。”
这话,程氏是顾及着晏希驰的意愿。
她这孙儿如今虽为西州藩王,却被圣上特意照拂,说待养好伤之后再去西州也不迟。至于养伤阶段,晏希驰是否愿意坐着轮椅出去抛头露面,程氏把决定权给了他自己。
接近亥时,江莳年送走老太妃跟顾之媛,准备带鱼宝回云霜阁了。
然夏日炎炎,夜晚的暴雨说来就来。
天边惊雷乍响时,夜风过境,哗啦啦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青砖黛瓦之上,仿佛乐声齐鸣。
按道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借口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