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她还是不想让顾明渊沾惹半分。
她有多喜欢顾明渊啊……
沈泽扯开包袱,在里面翻找出一袋子钱,掂了掂还不少,他啧啧嘴,顾明渊对她倒是舍得花钱,可惜顾明渊也保不住她了。
沈泽拿起了那袋子钱,连同她的金簪一起拿走,直笑道,“你小子可真敢偷,偷了我们永康伯府这么多钱,要不是我留个心眼,只怕这钱就被你个外人给私吞了!”
他要把钱揣起来。
沈清烟想扑过去抢,“那是我的钱!不是永康伯府的!那是我自己挣得钱!”
可她人都没到沈泽跟前,就被小厮给推搡着摔到地上。
“呸!你的钱!你也配说你的钱,你自己知道这脏钱怎么来的?”沈泽抖落着她的包袱,她的衣服、姨娘小人、顾明渊小人都落到地上,“给我把这些东西都撕烂砸烂!”
小厮们便上前要撕衣服,砸小人。
沈清烟通红着双眸,眼看她的小人全会被砸了,不管不顾冲过去,双手紧攥住两个小人,可是小厮们的力气太大了,他们把她的小人抢走,扔在地上砸坏了。
沈清烟的泪珠不断掉落,抖着手将地上碎掉的小人一点点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摆里,她的姨娘小人被摔得看不清脸,顾明渊小人断了头,她蹲在地上哭的几近晕厥。
沈泽倒是扬眉吐气了,拿着得了的钱财带着小厮们扬长而去。
沈清烟哭累了,手托着衣摆如游魂般在街头行走,来往行人皆用鄙薄嫌弃的目光看着她,她没有钱了,她活不下去了。
也许她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她在长街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腹中开始饥饿,她嗅到了路边摆摊卖包子的香气,她在摊前停住,那卖包子的老板嫌恶的赶她走,“讨饭的滚路边去,别在这儿碍眼,误了我的生意。”
沈清烟饿,但又没有多饿,她早上吃饱了,现下可以不吃,但她知道,到了晚上,她会饿的走不动路,她将会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死在路边,都没人给她收尸。
她想,她不能死在路边,她有地方去的,她要去姨娘的墓前,跟姨娘死在一起。
够了够了。
她抱着她的两个碎小人,一步一步的往西城走,她走了整整一下午,终于在黄昏时出了城,她的脚磨疼了,她的肚子饥肠辘辘,有路过的人都没有看她一眼,他们像是习以为常,像她这样的叫花子太多了,多的没了怜悯同情,看她一眼都不如赶紧赶路,趁着天黑进城,回家吃上一口热饭,和老婆孩子说说笑笑。
多好的奢望。
她慢慢的走到以前姨娘的墓碑前,看见地上的碑,原本属于她姨娘的墓被挖空了,她才意识到,顾明渊跟她说过,姨娘的坟墓被他迁走了,这里是荒地。
她到死也看不见姨娘了。
放眼四周,尽是荒草丛生,远处有孤狼嗥叫,她再回头,那城门已有火光,可太远了,她走不动了,她也回不去了。
她弯腰坐到地上,抱着碎掉的小人,蜷缩着身子靠在墓碑上,墓碑冰冷刺骨,没有姨娘的怀抱香软,她还是紧紧贴着墓碑,把它想象成姨娘,她在抱着她,哄她入睡,她听到野狼的叫声越来越近,她的眼睛逐渐睁不开了。
大梦一场空,终是荒坟枯冢。
梦里梦外,有人在呢喃着唤她。
烟烟、烟烟。
将她从梦里剥离,谁会这般狠毒,还要吵醒一个将死之人。
她终究不堪其扰,幽幽的将眼睛睁开,她的双眸有片刻看不清东西,待适应了黑夜,才发现身前站着人。
他静立在那儿,天地间只余他一身白,他的眉目冷清肃穆,他却像这漫无边际的黑天里唯一的一束光。
她仰望着他,眼中尽是敬慕。
他如清风明月。
她却是阴沟污泥。
她不该再玷污他,她要自生自灭,死的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