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出采杏园前, 和那位认回来的顾窈远远打了照面,她的眉眼和顾明渊有几分像,容貌清艳, 体态袅袅,对方还跟她笑了下。
笑起来更像顾明渊了。
沈清烟也回她一个笑, 随即眼泪蒙蒙转过头, 这雪天里, 走路都踉踉跄跄,离开采杏园后, 回去的路上铺了一层雪, 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沈清烟茫然的站在路口上, 一时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雪茗走近来牵着她。
沈清烟才被她带着走了一段路,绕过梅林时,正见那枝头梅花开的正红, 雪茗摘了花枝放在她手里, 隔着枝桠还能看见采杏园, 只见那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傅音旭和顾窈手牵着手笑盈盈的上了马车, 马车行过的地面压了一条长长的滚轮痕迹,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沈清烟便想到最初跟表姑娘见面时的情形, 那时只觉表姑娘温和可亲,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表姑娘给她量过衣裳, 喂过吃的, 送过点心, 送过金钏指环,表姑娘不止一次的对她表现出善意,这么多年,除了大姐姐,只有表姑娘一个女子愿意与她结交,在她心底终究是不同的。
表姑娘说想嫁给她,她也想娶表姑娘,她把表姑娘当成了暂时的依靠,她以为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忘了,表姑娘有很多朋友,表姑娘的朋友个个都是贵女,她比不得那些贵女,她很不起眼,表姑娘舍了她并不会有太多伤心,也许更是一身轻。
只有她一个人耿耿于怀。
表姑娘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找错人了。
雪茗看她煞白着脸,身体颤抖,伸胳膊扶住她,笑说,“回去小的给您做糖冬瓜吃。”
沈清烟哑声道好,手里的花枝落到地上,埋进雪里被脚踩过碎了一地红,她轻轻的吩咐雪茗,“金钏指环送还给表姑娘吧。”
雪茗柔柔道,“您不要了?”
“……那是皇后娘娘赏赐下的,若是遗落了会没命的,还给表姑娘吧,”沈清烟道。
雪茗便没再多说,陪她一起回了静水居,进次间后她乖乖坐在玫瑰椅上,雪茗搬进来一个小炉子,生火炒糖冬瓜,沈清烟便坐在炉子边吃了小半个时辰的糖冬瓜,午膳也不吃了,进绣床午睡,雪茗给她掖好被角,捏着帕子把她眼角湿湿的泪擦掉,往香炉燃了些安神香,便退出次间。
当日下午雪茗替沈清烟把指环送回给傅音旭,傅音旭什么都没说就收下了。
雪茗回来后沈清烟也没问,兀自在里头闷着,晚间也如常的用罢晚膳早早歇下。
顾明渊没进次间找她的麻烦。
如此过了有五六日,她跟顾明渊竟都没见着,她也想过顾明渊会怎么收拾她,可她每日不出去,顾明渊也不进来,只有雪茗会同她说一些外头事。
譬如那王家嚣张跋扈,前脚皇后娘娘说媒,后脚那王泽选要上门说亲,被顾明渊给挡了回去,还不肯善罢甘休,在京里传遍了说是淑妃亲自牵线,先前想来英国公府递帖子说媒的人家统统不敢过来了。
可谁能想到,这王承修在外头养了外室,那外室的娘好些日子没见着女儿,偏寻到顾窈跟前求她救自己的女儿,原来那外室已经有了七个多月身孕,算起来沈清烟的大姐姐还没被王承修休弃时,王承修就有了这外室,沈清烟不禁又心疼她大姐姐。
但这后边事就吓人了,据那外室的娘所说,一开始王承修说的极好听,是要纳这外室做妾的,可转头就翻脸不认,说要娶顾窈,不能在新夫人进门前先让一个外室产子,那外室抵死不从,就被他叫几个老仆带走了,已有四个月没回来过,那外室的娘递了状纸去顺天府,顺天府的府丞是王承修母亲的堂兄弟,不仅不管,还把那老妇人打了一顿。
这顾窈便顺手将这妇人送去了即将致仕的都御史府上,那都御史向来跟王泽选不对付,一听此事,连夜就拿了王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