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照料,嫡母对她不差的,从没私下亏了她,这后头嫡母病故,沈清烟就是她父亲亲自教养,这十来年,老太太别说衣裳了,一双鞋子也没给她做过,老太太从没把她放在眼里,一心只有她的宝贝嫡孙沈浔,沈浔在老太太院里长到八九岁才回了二房。
以前沈清烟来福寿堂请安,老太太隔三差五的冷待她,能不见就不见,甚至嫌她烦,还直接说出过不用来请安的话,当然也是打着两头跑,怕累着她的名义。
沈宿经沈清烟这一说,自是也想起那几年,老太太是怎么区别对待沈清烟和沈泽的,沈宿道,“烟哥儿如今跟在小公爷后面做事,确实不用母亲费心,母亲以前怎么对他的,以后也照样就行,外室子的谣言儿子就当没听过,您也别想着再对烟哥儿动手脚,就是儿子不争气,他还有小公爷照拂,小公爷可没儿子好说话,您也不想家丑外扬。”
他说过话,就催着沈清烟给老太太行个礼便把她带走了。
气的老太太拿着拐杖一阵敲,“这公府权贵家的爷们儿,还把手伸到了我们永康伯府的后宅,像话吗!”
就是不像话她也没辙,刘嬷嬷小声劝慰她几句,把话儿转到沈浔头上。
老太太才笑了些,搭着她的手回屋,边走边道,“浔哥儿这次考完童试,我就给他定下宁德伯府嫡女,那姑娘我见过,最是个知书达礼的,配我们浔哥儿正合适,也绝了浔哥儿那些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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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烟跟着沈宿出来后,沈宿背着手走了好一段路,扭头问她,“我瞧小公爷对你重视,还让小厮带话来让我看顾你,你可有在他跟前提过我复职的事?”
沈清烟闷头不做声。
沈宿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我那虽是个闲职,可也有一堆人削尖了脑袋想当,再这么等下去,那职务迟早会被人替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你跟小公爷说一声,你都不行,我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
沈清烟眼睛酸涩,还是不说话。
沈宿许是良心有所发现,迟疑了会儿,道,“我没答应你,给你姨娘看大夫,你就气到今日,我当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你若认真读书,不总跟我提你姨娘,我也不会生气,到底是你这小混账不听话。”
沈清烟咬紧牙,泪珠一颗颗掉落,听见他叹气时,她问道,“父亲知道我姨娘葬在哪儿吗?”
沈宿自然不知道,草席裹尸扔出城外,那尸首就算不被野兽吃了,也烂在荒郊野外,城外那么多尸骸,他岂会在意死人堆里的尸骨。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十八不小了,就算是跟了小公爷,你也不是姑娘,往后我还指着你娶妻生子,你既然不愿意跟小公爷提我复职,我自己去说,顺道儿求他想法子,也让你做上官,他是大理寺少卿,便让你入大理寺当值也不差,以后你若能耐,自己往上爬,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沈宿说到后面还有些语重心长,还添了句话,“我这两日在外打听,那三皇子连功课都是他的伴读代笔,给说到圣人面前,挨了圣人一顿狠训,据说原先圣人想先让他入朝参政,现在这心思也歇了,三皇子是不成事的,还是太子殿下厉害,以后等他登基,小公爷自然是重臣,有你的前程在,你可给我好生跟着小公爷!”
随后就自顾走了。
沈清烟在原地呆立着,她父亲不死心,先不说顾明渊不定会答应,若真答应了,她去大理寺做官,那里面都是人精,而且她要真像她父亲说的,还爬到高官位置,以后上朝也要被那些皇宫侍卫检查身上有没有带行刺利器。
那她的身份照样保不住,她不想做官,她就想嫁给徐世子,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好了。
想到徐世子,沈清烟又充满希望!
她揩揩脸,轻快着步子要回院,但忽记起顺路走会过胡姨娘的院子,那里也不住她姨娘了,她也不想听到关于胡姨娘的一切,遂捡了别的路遛弯。